她看了眼月清絕,他臉上的指印魏然處理過了,但是離得近了還能看得出來。
月清絕一把拉住了轉身欲走的歡涼,沉聲道:“你,還沒有給我答複。”
感覺抓藥的小藥僮往這裏看來,歡涼一把拂掉了月清絕的手,那小藥僮探究的眸光在二人之間流轉,歡涼隻覺得一陣尷尬。
“月公子,藥都抓好了。”
歡涼趕在月清絕之前接了藥,然後頭也不回的出了太醫院。
月清絕走在歡涼身後,說道:“幾日之後,我陪你們一同去南昭。”
歡涼腳步一頓,轉身道:“你得留在這裏。”
“我已經傳書讓老頭子出穀來夏宮,原本我也是打算去南昭尋藥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襲勻去,我自然也要去。”
歡涼咬牙,“我們去南昭是去尋藥的,不是讓你和襲勻打架的。”
“本公子才不屑和他打架。”
“反正你也打不過他。”
月清絕快走了兩步,拉住歡涼,“我喜歡你的事情,無雙早就告訴我爹娘了,這次老頭子來一方麵也是想來太師府提親的。”
看著歡涼微變的臉色,月清絕立即道:“你先別生氣,隻要你不答應,老頭子不會去太師府的。”
“我不答應。”他的話音剛落,歡涼立即拒絕。
“你當真對我一點也沒有感覺?”
感覺,什麼樣的感覺,她從未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人是怎樣的感覺,看著公主和北宮喆愛的死去活來,卻是彼此折磨,盡管後來和好了,但現在的公主,依舊不快樂。
她想,喜歡人應該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吧。
若是她也陷入情愛,弄得一身傷痕累累,說不準那時公主還會為了她操勞,更別說她要幫公主分憂解難了。
看著歡涼略帶迷茫的眼神,月清絕眼中的希冀一點點淡去,一開始時她會毫不客氣的罵他不要臉,後來他開開玩笑,她會羞怯的躲避,他以為她那是對他心動了,可是現在看她的樣子,分明是一副不諳情事的模樣。
是他操之過急了麼?
“算了,走吧。”這次倒是月清絕率先走在了前麵。
半晌,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清麗的聲音,“喜歡一個人太累了,我不想太累。”
太累?喜歡一個人不應是很美好的麼,怎麼會累?
月清絕頓時聯想到了北宮喆和安文夕,他們的愛的確夠累,也很心酸。
難道是因為這個,這個小丫頭才會對男女情事產生抵觸?
兩個人又很默契的像來的時候一般,誰都沒有說話。
到了未央宮門口,月清絕深深的看著歡涼道:“那件事你別再多想了,以後我不再逼你。”他說完,頓時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歡涼看著他的背影驀地一陣悵然,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了上來,說是失落也不算,但是就是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
她深吸了兩口氣,轉身去了小廚房煎藥,安文夕所有喝的藥,都是來自她和陌姑姑之手,就是這樣防範,還是不免讓人給鑽了空子。
安文夕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等她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黃昏。
銅鏡裏的她臉色蒼白的可怕,而她的眉心處卻出現了一點點殷紅,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她的手指觸到了她的額頭,那裏的一塊皮肉雖然已經長得天衣無縫,但是那塊皮肉卻終究不是她的。
還記得當時在楓月穀他是怎樣的氣憤,將胸前最嫩的皮肉生生剜了下來,給她換了皮,即使讓她恨著他,他都要霸占著她的記憶。而現在他卻不記得她了,真是命運弄人!
安文夕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靜靜地看著在風中起舞的薔薇花,又是一年夏天。
算算日子,離她的生辰也不到一個月了,她這就十七了,明明還是那般稚嫩的年紀,可是為何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曆盡滄桑。
“公主,回去吧,天要涼了。”歡涼從她身後給她披上了一件披風。
“都夏日了,不必再給我披披風了。”
歡涼卻握了她的手道:“即便是夏日了,公主這手依舊是冰涼的。”
“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一夜之間,幾乎連路邊賣花的小丫頭都知道了即將冊立的皇後是個魔鬼!整個朝堂噓唏一片,不少臣子聯名上奏,請求另立新後。”
安文夕微微勾唇,這皇後是要母儀天下的,半點汙點都不能有,那些朝臣怎麼會允許一個依靠鮮血而活的陰邪女子成為皇後呢!
“至於原本流傳的關於公主的流言在一夕之間全部湮滅了。”這個速度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