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她在想他有沒有長個,晚上哭鬧誰在哄他。
突然,安文夕覺得臉上一熱,她的雙頰上已經滿是淚水。
她心裏一陣酸澀,抱著錦被嚶嚶啜泣。
又過了兩日,楚君昱又來了棲鸞殿,雖然沒有了上次的粗魯,但是在他身上依舊尋不到半分以前的溫儒。
他每到晚上就賴在棲鸞殿不走,逼著安文夕和他同榻而眠,最後拗不過安文夕,隻得在安文夕榻前支了一張軟榻。
安文夕卻發現每晚楚君昱睡覺的時候總會噩夢纏身,常常叫著“雲姨”,安文夕又想起那日在鹿台前和楚君昱一同前來的白衣女子,想必在楚君昱的心裏對這件事情難以忘懷。
每次被噩夢驚醒,楚君昱就如同一個無助而受傷的孩子小獸一般,驚恐的縮著身子。慢慢的,安文夕發覺,這極有可能和那日那個白衣女子給楚君昱服下的藥丸有關。可惜,這裏沒有月清絕,太醫院的太醫根本瞧不出毛病。
臨到年歲,除夕晚上會有宮宴,楚君昱要求安文夕出席,卻被安文夕推辭了。
除夕的晚上,楚宮上下熱鬧一片,舉宮燈火通明,到處火樹銀花。
安文夕立在院子裏,看著這楚宮的繁華炫目,眼睛眺望著大夏的方向,今日那裏是不是也是這般熱鬧?
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
除夕晚上是要守歲的,和家人一起吃團圓飯,也不知道爹娘如今如何了。
“娘娘,外麵冷,我們進殿吧。”小宮女給安文夕披了件衣服,然後遞來了手爐。
安文夕抱著手爐,沒有說話,也沒有進殿,她的眸光依舊望著遠處的大夏。
她身後的小宮女順著安文夕的視線看去,卻隻看到了熱鬧的燈火,她以為安文夕是沒有去宮宴而獨自傷感。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娘娘想參加宮宴,為什麼還要拒絕皇上呢?
這是她不敢問出來的,她隻知道眼前的這位皇後娘娘極少說話,也很少讓她們近身伺候,性子清冷,脾氣不是太好。
過了半晌,安文夕轉身進殿,小宮女立即跟了上去。
一個時辰後,殿外似乎傳來了一陣吵聲,安文夕從榻上坐起了身子,就看見楚君昱身邊的小太監扶著他朝這邊走來。
“朕沒醉,你們都下去。”
安文夕蹙了蹙眉,還是下了榻去攙住了楚君昱,頓時她感覺楚君昱仿佛將全部的力量壓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怎麼醉成了這個樣子?”
“胭脂……”楚君昱驀地一把抱住了安文夕,睜開了微醺的雙眼。
安文夕一滯,就要掙紮著推開楚君昱,誰知道他醉了酒竟然比平時的力氣還大。
“皇後娘娘,皇上就勞煩您照顧了,奴才告退。”
“慢著——”楚君昱轉眸看去,淡淡吩咐道,“去將醒酒茶拿來。”
“是。”小太監領了命立即退出了寢殿。
小太監一走,安文夕覺得腰間似乎又緊了幾分,緊蹙了黛眉,推開楚君昱道:“楚君昱,你沒醉就不要裝了!”
“胭脂,朕醉了,這裏醉了。”楚君昱睜開迷離的雙眼,指著胸口對安文夕道,然後上前想再次將安文夕擁入懷中。
安文夕見楚君昱雙眸的確有幾分醉意,將他扶到他的軟榻前,“你既然醉了,早點休息吧。”
“胭脂,不要走,你陪朕一起睡好不好。”楚君昱拉著安文夕的手,幾乎是用祈求的聲音道。
“楚君昱,我叫人來給你寬衣。”楚君昱的眸光太過灼人,壓得安文夕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要,胭脂。”楚君昱大力的握著安文夕的手,不容她拒絕。
就在這時,安文夕身後響起小太監的聲音,安文夕陡然鬆了口氣。
“皇上,奴才將醒酒茶端來了。”
楚君昱這才放開了安文夕,端了醒酒茶遞給了安文夕,安文夕一滯,對他道:“我又沒有醉酒,你自己喝。”
“這是你的,朕的在這裏。”
安文夕看去,果然楚君昱另一隻手上還端著一隻青瓷盞。
“陪朕一起喝。”
安文夕接過了醒酒茶,微微抿唇,剛剛嚐了一口,就全部吐了出來。
“咳咳……”
“怎麼了,不好喝麼?”楚君昱臉上掛著一抹純真的笑意,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揚著臉問她。
安文夕擦了擦嘴,“這是什麼?”
這根本不是醒酒湯,醒酒湯不會是這個味道!
“這就是醒酒湯啊!”楚君昱接過安文夕手上的茶盞,淡淡啜了一口,也立即吐了出來,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委屈道:“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