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城發現自己最近似乎有點不大正常了,越來越多地開始關注那個便宜弟弟,無時無刻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似乎就是那一天早晨。
明明是一樣的相貌,可那雙眼睛卻細碎璀璨得像是要開出花一樣。
明明是一樣的疏離語調,可那嗓音卻磁性誘惑得不同以往。
葉寧城有些煩躁地想著,狠狠按滅手中的煙蒂,麵前擱著的黑曜石煙灰缸裏已經橫七豎八扔了數個煙頭。
攤放著的文件是助理在兩個小時前送進來的,關於北郊的開發戰略書。
葉寧城隻略略掃了眼,一筆也沒動,腦海裏全是少年那張憂鬱柔美的麵孔。
他皺眉的模樣,他羞澀淺笑的模樣,他彈鋼琴的專注模樣……
不能再想了,都快魔怔了,葉寧城狠狠拂開麵前的一堆文件,桌上的咖啡杯被扯落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摔成了碎片。
辦公室外麵路過的幾個下屬相互看一眼,都忍不住心內發怵,總裁最近脾氣不怎麼好,看來是又發火了。
手上青筋暴突,太陽穴也隱隱作痛,葉寧城猛力按壓了幾下,抬手撥了個內線電話,告訴助理杜南自己要去z大做演講,讓他趕緊著手安排,挑最近的時間。
彼時,剛從s市參加完音樂交流會回來的顧安爵正坐在敞亮的琴室裏,看著透明顯示屏上那個飽受折磨的男人痛苦的模樣,以及那句‘就今天下午,不用挑了’,桃花眼微微一眯,湛出幾縷愉悅的情緒。
果然,還是忍不住了嗎,葉,寧,城。
顧安爵做了什麼,他隻是偶爾不經意地刷刷葉寧城好感,再借助係統把葉寧城內心的那麼一小點的情愫擴大了而已。
一身潔白的z大校服,咖啡色短發的憂鬱少年神態專注,目光眷戀。
纖長的指尖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飛舞,按壓出一串串流暢動聽的音符。
曲調柔和溫暖如冬日陽光,盈盈亮亮,澄澈淡雅。
蘇堇兒來時便是看到這麼一幕,窗外傾瀉的陽光灑在少年那張精致的臉上,美好而溫暖。
“堇兒,你找我有事嗎?”顧安爵自然而然地拉下了琴蓋,從白色的三腳架鋼琴前起身,一臉驚喜羞澀的表情看向躊躇在門口的蘇堇兒。
其實呢,早在蘇堇兒往琴室走時,顧安爵就知道了。
這樣的表現,也不過是跟著劇情走,符合那個默默喜歡女主的溫情男配葉寧煜而已。
不過,向來喜歡隨心所欲的顧安爵還是忍不住動了點小心思,譬如剛剛的那首曲子。
冬日的雪,充滿溫暖治愈氣息的一支鋼琴曲,也是原作裏蘇堇兒真正打動葉寧煜,讓這個美麗少年拋卻羞澀,當著全校向她表白的最佳武器。
葉寧煜的母親季舒雅是個溫柔的鋼琴藝術家,很有幾分才氣,後來嫁給葉家家主葉湛之後就安安分分做個小女人,再沒出去拋頭露麵,冬日的雪便是她在公眾麵前演奏的最後一首曲子。
在葉寧煜母親忌日當天,一個人孤獨抑鬱之時,蘇堇兒拉著他到了琴房,以一首冬日的雪,以及一些鼓勵的話讓葉寧煜重新振作起來,對女主的感情也由喜歡變為了難以割舍的愛。
蘇堇兒隻覺得這曲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耳熟,而且並不該是這個時候演奏出來,也不該是由少年來彈。
使勁搖了搖頭,抹去這些奇怪的想法,蘇堇兒笑得一臉清純美好,曼步走到葉寧煜身邊,仰頭語氣親昵,“寧煜,聽說今天葉氏財閥的總裁葉寧城要來z大做演講呢,你們名字可真像啊……你說……會不會……”
按照劇情,葉寧煜應該是咬唇小心不安地告訴蘇堇兒他和葉寧城的關係,然後就是男女主宿命的相遇了。
然而顧安爵卻是以一種極為哀傷的眼神看了蘇堇兒一眼,似乎蘇堇兒問了個多讓他難堪的問題一樣,語調輕緩如羽毛,“我和葉總裁哪能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名字像罷了。”
蘇堇兒似乎有些不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活像個調色盤。
顧安爵安靜地盯著她那變化無常的臉,心裏樂著呢。
“葉寧城的演講好像是有關企管經商的,剛好跟你專業對上,說不定還有機會能進葉氏呢,那可是個大公司,堇兒,你不去看看嗎?啊,對了,校慶要到了,我得負責最後的鋼琴獨奏,練習時間有些緊,不能陪你去了,真是抱歉啊。”顧安爵偏頭對蘇堇兒露出一抹獨屬於葉寧煜的柔和淺笑,語調飛快地說完這一長串話,然後以一種風般的速度徑直出了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