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雪花像鹽粒一樣,紛紛揚揚落下,覆蓋在房頂,地麵,甚至是光禿禿的樹枝上。
四周靜得連微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整個基地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是末世以來的第二個冬天,但卻是第一場雪。
也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原本已經定好日期,並且整裝待發的榕城之行也推遲了。
縫隙處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株嫩芽,似乎是玫瑰花?按道理來說,不管季節,還是天氣,都不應該出現這種夏天的花卉。
顧安爵拿食指戳了戳葉片,心底也不由多了幾分驚訝。
毫無疑問,這場雪便是進化的一個契機,不可否認,變異植物的生命力還真是頑強,它們隻會越來越多,直至悄無聲息地侵占人類家園。
“在看什麼?”身後突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腰間也被人箍緊了,溫熱的呼吸擦著耳畔拂過。
又來了,還真是沒臉沒皮到一定境界,明明警告過他別隨便動手動腳的,以前的賬都還沒算清呢,成天想著占便宜。
顧安爵果斷在柵欄上抓了一團雪,然後塞入邢北彥敞開的衣領,看著對方瞬間扭曲的表情以及緊皺的眉眼,不由笑出了聲,“舒服嗎?”
那聲音跟摻了蜜一樣,甜膩又帶著點勾人的尾音,偏生表情卻極其高傲冷淡,就像王座上戴著精致冠冕,手拿權杖的女王,這種強烈的反差,對人造成的衝擊力往往更大。
更何況是個恨不得直接把他壓倒在床上血氣方剛的男人呢,按照顧安爵的說法,就是那家夥腦子裏時時刻刻都塞滿了黃色廢料。
邢北彥被他那雙桃花眼一夾,隻感覺整顆心都軟了,本來還冰冷一片的胸膛頓時起了火,燥熱得不可思議,心尖像是有誰在用羽毛一下下撩撥,酥酥麻麻的。
“邢北彥你也在啊,正好,我有事找你們。”兩人回頭就看見了正往這邊走來的裴野,他穿著墨綠色軍大衣,下擺很長,好在身高足夠,加上身材也好,屬於衣架子的類型,穿什麼都好看。
“喲,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等走近了,裴野才看見摟抱在一起,姿勢曖昧的顧安爵和邢北彥,臉上頓時露出八卦神色,順便還戲謔地吹了個口哨。
一路走來,裴野頭上,身上已經落了不少雪花,薄薄的一層,又帶著霜氣,不過麵容依舊俊美。
顧安爵聞言挑眉,也不否認,反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稱讚道,“你頭發顏色不錯,奶奶灰,挺時髦的。”
裴野嘴角的笑頓時僵住了,看了眼在雪地裏站了許久卻依舊幹幹淨淨的兩人,臉一黑,趕緊拿手將頭上的雪花拍落了。
心內則在暗暗誹謗,以為誰都跟你葉茗一樣啊?簡直是怪物,哪有隨時隨地都撐著防護罩擋雪的,真那麼做,異能早就抽空了。
“不是有事找我們嗎?”言外之意就是趕緊說,說完滾。
邢北彥直接站到了兩人中間,成功阻隔視線,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應該說,他眼裏從來就隻看得到顧安爵一個人。
裴野早就習慣了邢北彥這副模樣,盡管那種強烈的占有欲令人心驚,不過當事人都沒說話,他一個外人,看看就行了,頂多暗地裏吐槽幾句。
這一世,因為遇見得更早,加上葉茗身體裏的靈魂換了人,不管性格,還是處事方式都迥然不同。
如果說一開始在水墨古鎮遇上的時候,裴野對顧安爵還有幾分興趣,也許慢慢相處會演變為喜歡。
但經曆了楚琰的事,現在又多出一個恨不得把出現在顧安爵身邊的人全都炸死的瘋子,他是半點不想摻合進去了,那點剛萌芽的好感也被迅速掐滅了。
裴野是個聰明人,這點也是顧安爵最欣賞的地方,盡管知道他心思叵測卻還是願意和他做朋友,裴野身上便有那麼種特殊的魅力,做什麼都是適度,不會惹人煩。
如果放在古代必定是妥妥的奸臣,而且還是很受皇帝寵愛的那種,因為他永遠懂得權衡利弊,也知道怎麼做才能讓雙方都從中獲取最大利益。
“你們不是參加了榕城收集物資的任務嗎?”見兩人點頭,裴野才接著道,“高層已經決定了,這周六上午九點準時出發,十人及以上的小隊配一輛軍車,食物和飲用水都是到那再發。”
“後天嗎?”顧安爵從旁邊的枯樹枝上抓了點雪花,看著它在手心裏慢慢化作透明液體,又逐漸滲入生命線裏,才抬頭問道,“不是說等天氣好些嗎?確定雪能停?”
還真是符合那些人的心思,向來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口口聲聲為了大局,為了人類,什麼時候又考慮過安全呢?
惡劣天氣,路途艱險不說,更是處處隱藏著未知的危險,雪地,可是很多變異動物和植物的天然偽裝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掛個閑職而已,做不了主。”裴野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他在基地裏地位並不算低,但其實沒有什麼實權,甚至因著異能特殊還被幾個基地負責人多加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