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閣內。
顧安爵原本是覺得這地方味道不錯,菜式也新穎,在岑雪的努力下還多出了不少現代常見的甜品,雖說跟自己以前吃過的有一定差別,但能解解饞也是好事。
加上這段日子以來沈卿離所謂的營養搭配實在把他折磨得夠嗆,每天都是綠色的菜葉,跟喂兔子一樣,要知道顧安爵可是典型的無肉不歡。
兩人到的時候恰好是飯點,自從食物中毒事件澄清以後,珍饈閣的生意越發火爆,這會二樓早就滿了,隻剩下大廳,反正也隻是吃頓飯,用不用著那麼多講究,索性挑了個偏僻些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記得你好像不喜歡吃甜食,麵條怎麼樣?”顧安爵還在糾結,原本還指望沈卿離能給點意見,抬眼就見國師大人正神色嚴肅地盯著桌麵。
瞳孔微縮,薄唇緊抿,雙手交疊著放在膝頭,雖然有寬大袖袍的掩飾,但微微用力的手腕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今日並沒有戴鬥笠,麵容看起來十分冷淡,偏偏五官精致,加上那身脫俗的氣質,更是讓人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在他身上。
新帝登基那會沈卿離倒露過一次麵,但這種重要的場合,雖說是普天同慶,可為了安全起見,百姓們隻能遠遠觀看。
故而隱約記得是個氣質疏離的白衣美男,至於美不美,其實沒多少人看清楚,反正曆代國師的容貌都差不到哪去。
沈卿離的身份自然沒多少人知道,但闌尋那張臉卻是辨識度極高的,見兩人同時出現都紛紛議論江湖上什麼時候又出了位厲害的人物。
先不說武功怎麼樣,光是能和闌尋那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做朋友,兩人還有說有笑的,就這一點已經足夠眾人忌憚了。
聯想到進來時眾人投過來的灼熱視線,顧安爵心內頓時有了猜想,這家夥,肯定是不習慣人多的地方,偏偏又想遷就自己,“不如我們下次再來吧。”
“不用顧及我,你喜歡就好。”沈卿離搖頭,眼瞳裏泄露的溫柔神色頓時讓仍盯著這邊看的人有片刻失神,等感覺到顧安爵身上溢出的殺氣才慌亂地移開視線。
甚至有個穿青衫的中年男人因為過於緊張直接把酒灌進了鼻子裏,嗆得接連咳嗽了好幾下,一聲比一聲大,止都止不住。
他臉色憋得通紅,活像隻油燜大蝦,偏偏又低著頭,拿衣袖擋住臉,極力降低存在感,那模樣實在可笑。
陸平是崆峒派弟子,雖然武功練得不怎麼樣,但勝在入門早,有個身份還挺高的師父,當初也參加了那場武林大比,本來是去見見世麵,結果恰好撞上闌尋這煞星來尋仇。
拿鞭子接連絞碎了好幾個人不說,甚至還有個青山派弟子就是在陸平眼前變成肉塊的,濺了他滿臉血,摸在手上黏糊糊的,鼻端亦是浮動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幾欲作嘔。
陸平腦海裏印象最深的就是闌尋嘴角肆意的笑以及那句充滿輕蔑意味的“六大門派也不過如此”,這話聽起來很張狂,但架不住闌尋就是有那樣的實力,就連被好幾個高手圍攻依舊遊刃有餘。
這會見自己一下成了焦點,不遠處,闌尋也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看,陸平隻感覺毛骨悚然,緊張地連咽了好幾口唾沫,眼裏充斥著慌亂神色,後背更是被冷汗浸濕了大片。
顧安爵隻看了他幾秒就移開視線,並不打算動手,雖說闌尋的名聲已經那樣了,再殺個把人也不算什麼,頂多是江湖上又傳出幾句流言,但這裏可是女主的地盤,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牽扯進後宮裏。
大廳裏靜了幾秒,見兩人似乎隻是單純來吃頓飯,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去,慢慢開始有人說話,然後越來越大聲,又恢複了最初的熱鬧。
幾個桌旁放著刀劍,打扮十分利落的武林人士也重新將酒杯端起來,開始討論起江湖裏近來發生的趣事。
從官府派了大隊人馬去終南山剿匪結果吃了敗仗說起,然後又是楚君行莫名其妙地提前盟主大選,理由也挺奇葩,說是要歸隱山林,接著不知道誰突然插了一句。
“有小道消息說,風月美人榜又要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