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他出新手空間時給您留了句話,說是……說是追求人得自己親自出馬才算有誠意。”
這話一出口,譚鬆便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久未聽到付辛的聲音,他還以為是那少年不知好歹惹怒了總裁。
對嘛,就算總裁這些年來不近女色,潔身自好,也不見得是喜歡男人。
等等……
男人?
回想起少年那張好看至極的臉,以及洪昭脫離遊戲後都還有些恍惚的神情,如果對象換成他的話,似乎一點也不奇怪了。
譚鬆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慌忙咽了口唾沫,虛著眼睛偷偷去看付辛的反應。
對方仍保持著之前那個姿勢,袖口已經扣上了,透明的圓形紐扣,色調有些暗沉,上麵布滿隱約的看不清的花紋。
露出的手背上有淡青色血管,細長的手指交疊在一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而整齊,薄唇緊抿,下巴的弧線更顯得冰冷異常,就像是中世紀裏的貴族,矜持而傲氣,每一處細節都精致到無以複加。
桌麵上那杯才端進來不久的咖啡還尚有餘溫,氤氳霧氣映得他五官稍微有些模糊,輪廓卻異常分明,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就像黑夜裏的鷹隼,銳利而寒光閃爍,隻待獵物鬆懈時便給予致命一擊。
室內靜得可怕,外麵大片的雲層恰好擋住了陽光,偏暗的光線籠在付辛臉上,那雙眼睛仿佛浸了水,黑沉而壓抑,氣氛一時凝重到可怕。
譚鬆不由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他本來隻想安安靜靜等著,職場生存守則嘛,上司發個呆而已,自己總不能不長眼地去打斷吧。
結果偏偏有個蠢貨這當口打來電話,雖然及時掛斷了,但那麼幾秒的鈴聲已經足夠付辛從記憶裏抽身。
“譚主管。”他換了個姿勢,撫平褲腿上的褶皺,將麵前的文件推開,隻留下一張照片,指尖從那人接近透明的臉龐劃過,最後落在微揚的嘴角,眼裏閃過瞬間的癡迷,等抬頭對上譚鬆忐忑的眼神,付辛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淡表情,淡淡道,“我記得你有個兒子跟他差不多大。”
“啊?是是是,我家那小子今年剛滿二十一,的確跟穆……穆言先生差不多大。”
譚鬆愣了幾秒才冷不丁點頭,心裏一時間湧上些複雜的情愫。
不得不承認那句話說得很對,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明明歲數差不多,甚至還大半歲,人穆言已經成了知名作家,隨便賣出去一本書的版權都夠普通人舒舒服服活一輩子了,自家那小子成天就知道打遊戲談戀愛,沒有半點上進心。
“像他們那個年齡段的人最喜歡什麼?”付辛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支鋼筆,kisro的新款,筆杆細長,鍍了層漂亮的鉑金色,這會正被他拋起又接住,動作並不花哨,卻顯得十分流暢,隱約還有種不凡的氣度。
“呃,打……打遊戲?”譚鬆試探地張口回道,總不能直接說談戀愛吧,反正時下的年輕人,尤其是男生,都屬於離不開遊戲的人,自己這麼說也不算錯。
“遊戲?”付辛皺眉重複了一遍,按照資料裏得來的消息,少年似乎的確很喜歡遊戲,這樣看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注冊個賬號去陪他,戀愛經驗為零的人習慣性地又開始征詢下屬的意見,表情嚴肅,矜持又冷淡,“如果是你的話,想和他成為朋友,你會怎麼做?”
狗屁的朋友,明明就是喜歡人家!
譚鬆在心內默默吐槽了一句,卻沒那膽量當麵拆台,既然總裁說了是朋友那就是單純的朋友,反正戀人都是由朋友變過來的,這道理大家都懂。
於是順勢擺出一副正經神色,語氣也嚴肅得像是在探討深奧的學術問題,“投其所好,先從遊戲裏接近他,然後再發展到現實。年輕人嘛,圖個新鮮和刺激,有機會就組隊去下秘境打天梯,閑暇時還能一起看看風景什麼的,《星隕》裏融合了世界各地自然風光,仿真度高達90%,既有荒漠綠洲也有寧靜村落,時間一長,感情自然而然就建立起來了。”
譚鬆其實比較想說日久生情,想了想,似乎有點汙。
友情嗎?自己想要的可不止是友情,付辛所有所思地垂眸,等把照片仔細地放進錢夾裏,又看了幾眼,然後才開口,“你先出去吧,讓技術部的人想辦法給我弄個高級點的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