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還有些莫名其妙,畢竟是新來的成員,還沒體會過舒敏發火的恐怖程度,甚至覺得舒敏根本不像傳言裏的那麼高冷,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嘛,被搭檔催促了幾聲才開始整理起來,嘴裏依舊不消停,“誒,學長,我聽說副會長以前是南嶺校花,長得這麼漂亮有沒有男朋友啊?”這次已經不需要舒敏開口了,寧濤直接踹了過去,使眼色讓他閉嘴。
兩人抬著箱子漸漸走遠,舒敏其實聽到了他們說話,這會下意識抬頭朝顧安爵看過去,對方絲毫沒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嘴角弧度也柔和至極,眼底像是泛著層漣漪,瞳色輕淺,又含著滿滿的寵溺意味,但也就是這樣的神色,時常讓她感覺又愛又恨,甚至腦海裏不由自主地產生惡毒念頭。
如果,如果其他人都不存在,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和會長兩個人就好了,再也不會有人分去他的注意力,所有的溫柔是不是都隻屬於自己一個人?舒敏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卻突然響起道熟悉的聲音,“賀凜已經答應進學生會了,要麻煩敏敏你再跑一趟,把表格帶給他了。”
沒等她回答,對方便緊跟著又補了一句,“才剛開學,本來不想為這種小事情打擾你的,可是其他人我都不太放心。”顧安爵說的也是實話,賀凜雖然是新生,但人氣卻沒話說,甚至因著他與自己這個學生會長截然不同的桀驁性格而更添了幾分傳奇色彩。
大概是覺得賀凜身上有他所沒有的張揚肆意吧,小女生其實都挺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不光初中部高中部,就連學生會裏也有許多是賀凜的迷妹,天天捧臉尖叫,顧安爵可不希望又扯出段三角戀來,讓舒敏去自然再放心不過,而且舒敏的辦事能力他也比較放心。
是了,就是這樣的溫柔神色,讓人根本沒辦法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請求,尤其還是被這般信任著,舒敏隻感覺心口處有股抑製不住的濃鬱滿足感逐漸彌漫開去,想也未想就點頭答了個好字,這會她哪還記得自己早已經發誓不去藝術部,就因為今年多了個讓她討厭的黎夏在。
倒不是因為黎夏搶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校花頭銜而心生嫉妒,那種虛無的東西舒敏壓根就沒在乎過,唯一在乎,或者說放在心上的也就隻有眼前這個人了,從競選時輸給他起,舒敏便產生了濃鬱的不甘,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就那麼完美,完美到連自己這樣視他為敵人的都能化幹戈為玉帛。
舒敏後來也確實故意搗過幾次亂,換節目單順序,漏通知開會時間,臨時撤換主持人,甚至是帶頭罷工,可惜都被顧安爵不著痕跡地化解了,對方的態度始終溫柔而包容,讓她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悶至極,就連運動會時因為她的失誤使器械發生問題,害得某個體育特長生受傷也被顧安爵這個學生會會長一力承擔了下來,被教訓時還朝她眨眼做口型示意她不要擔心,明明看起來很單薄瘦弱的身軀,卻有種奇異的安全感湧出來。
見慣了對方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模樣,舒敏從來沒想過他竟然也會那般低聲下氣地向老師和家長道歉,何況犯錯的還根本不是他,雖然顧安爵後來有解釋,說自己畢竟是會長,學生會的孩子自然該由他負責,舒敏當時隻冷淡地扔了句我自己的錯我自己會承擔,但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心內突然有了種割舍不去的情感,漲漲的,還帶著不容忽視的疼,並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恐怕這輩子都逃脫不開一個叫尹思源的魔障了。
“會長覺得黎夏怎麼樣?”猶豫幾秒,舒敏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隻要想起剛才那一幕,她心內的酸意便壓也壓不住,兩人這會正站在舞台拐角的地方,之前整理雜物的人很快就收拾好東西,打了聲招呼直接從側門走了,現在整個候場廳裏就隻剩下顧安爵和舒敏兩個人。
周圍空蕩蕩的,靜得能聽見呼吸以及心髒跳動的聲音,頭頂燈光撒落下來,橘黃色,被柱子遮擋出大片搖曳的陰影,明暗交織,竟莫名生出種壓抑的感覺,顧安爵是側立的姿勢,視線靜靜落在某處,既像看著舞台發呆,又像是腦海裏在想什麼人或者事,嘴角微微上揚,說不上高興,但也不像生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