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黑,曲陽街上過節的氣氛愈發熱鬧。
他們才走了不遠,便撞見了熟人,是一群曲陽書院的書生,個個圍在一個賣花燈的攤位前,正在踩燈謎,還順便幫老板出更難的燈謎。
其中一人見著紀遠清和錢天佑,連忙招手呼喊,十分熱情。
偶遇同窗,紀遠清和錢天佑自然要去打招呼。
按道理以錢天佑的身份,這些同窗應當對錢天佑更熱情一些才是,怎麼反而對紀遠清更熱情呢?
一個個一口一個師兄,恨不得把紀遠清供起來。
不過後麵的談話內容裏,這些同窗給出了一個答案。
“師兄,前幾日競賽,你寫的那篇文章可真是太厲害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原來是這樣。江雲霏暗自高興,為紀遠清感到高興,他用自己的才學在書院裏有了一席之地。
“那是自然,遠清師兄的才華,可是獲得了兩位院長先生的稱讚。”忽而,有個長相斯文的書生說話,江雲霏定眼一看,這不是那個來家裏還畫的嬌小姐嗎?
她,她……
江雲霏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她竟然扮作男子,混跡在這些書生之中。
在這樣封建等級森嚴的社會裏,她能做出這樣膽大的行為,還真是不易。不過她敢在學堂裏同男子一起讀書學習,從本質上就與古代女子有幾分不一樣。
“師兄,我們正在猜燈謎,你們要不要一起?”
“呃,”紀遠清看了江雲霏一眼,見江雲霏沒什麼異議,才點頭道:“行啊。”
那位女扮男裝的嬌小姐擠上前來,遞上前來一盞花燈,笑盈盈說:“師兄,這盞燈上的謎語是我寫的,你猜猜是什麼?”
嬌小姐即便是穿男裝,可在場的人也不是傻瓜,豈能看不出來,更沒法看不見嬌小姐親昵的舉止。
紀芷蕙神經大條了一點,沒直接瞧出來,可在張年葉的提醒下,她也瞧出了個原形來。
這會兒見著女扮男裝的嬌小姐衝著江雲霏獻媚,當下胸腔中冒火,為江雲霏打抱不平,衝過去擠開了嬌小姐,故作大大咧咧道:“什麼燈謎啊?我也來猜猜。”
嬌小姐臉上的笑容微僵,但很快恢複了自然,拿好了手中的燈籠,讓紀芷蕙瞧燈麵上的燈謎。
紀芷蕙一看傻眼了,原來替人出頭也得有真本事才行,她來曲陽縣後,雖勤加認字學習,但猜燈謎,確實做不到。她不像張年葉那樣日常就喜歡看書,猜一個燈謎能信手拈來。
“怎麼?不會嗎?”嬌小姐笑問。
一眾書生為嬌小姐捧場說:“文公子文采斐然,出的謎語豈是一般人能解得開的。”
“是啊,普通女子怎麼同我們文公子比。”
這話說得就有些人身攻擊了,擺明打紀芷蕙的臉,說她一介平凡婦孺如何同曲陽書院院長的千金,飽讀詩書的文小姐比?
江雲霏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為自己出頭的紀芷蕙被貶低,更何況貶低了紀芷蕙,也就是在貶低跟紀芷蕙同行的她和張年葉。
江雲霏上前,把紀芷蕙拉到自己的身後,笑望著那些人說:“不如讓我試試?”
“你是何人?”方才那位眼高於頂,不屑於紀芷蕙的書生敲打著手裏的一柄折扇,自以為是風度翩翩的問,他的目光不住地打量江雲霏,居然,居然有長得如此貌美的婦人,文小姐與之相較,都要甘拜下風,就是穿得樸素了些,不然更是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