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遠清早就望到了自家娘子的麵攤,遠遠地竟見到齊修和林玉蕭在雲霏的麵攤上吃麵。
這兩個人在雲霏身邊晃悠,能有什麼好事?
於是便引同窗們不自覺地向雲霏的麵攤走來。
“欸,遠清大哥,那不是你的娘子嗎?”楊妙文見江雲霏竟在外頭拋頭露麵,還公然同其他男子談笑風生,便迫不及待地將大家夥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江雲霏的身上,她想讓曲陽書院的這些學子都看看紀遠清的娘子是一個多麼不檢點的人,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怎能配得上紀遠清?
楊妙文全然忘記中秋佳節時作詩,江雲霏是怎麼碾壓她的了。
“是哎,師兄,還真是你的娘子。”紀遠清的同窗們也認出來了,個個都擠過來看江雲霏。
這麼大的響動,江雲霏還能不發覺他們,她坦坦蕩蕩地望著這些紀遠清的同窗,待他們走近了,盈盈一笑道:“小店新開張,凡是上門吃麵的,都半折優惠。”
紀遠清的同窗們一聽,紛紛笑著點頭,既然是師兄娘子開的麵攤,自然是要捧場,全然沒往什麼婦德上想。
“你怎麼在這裏賣麵?怎麼說師兄都是兩位院長頗為看重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便考中秀才,上次鄉試更是頭名,你如此做派,豈不是讓師兄丟盡臉麵?”楊妙文笑得很溫柔,說話也更是溫柔,可說的每句話都充滿了對江雲霏的輕視。
江雲霏覺得十分好笑說:“我賣幾碗貨真價實的麵條,自食其力,怎麼就丟了我笑相公的臉了?”
“你這是賣麵嗎?”楊妙文眼神示意了一圈坐在江雲霏麵攤吃麵的人,說:“賣麵可不是對著男人眉開眼笑。”
江雲霏輕咬著唇,望向楊妙文的眼神帶了些怒意,正欲辯駁,紀遠清走了一步上前,伸手輕握著江雲霏的手,眼神警告道:“楊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是為你——”
“娘子,”紀遠清不理睬楊妙文,隻對著江雲霏笑:“我餓了,給我煮一碗陽春麵吧。”
他的語調跟平時在書院那樣冷清的語調不同,有幾分暖意、又有一分撒嬌之意。
紀遠清的同窗們聽懂了的,個個瞪圓了眼睛,這還是他們所熟知的師兄嗎?
“好,我這就給你煮。”
紀遠清他們一行人很多,麵攤的桌子並不夠。
不過江雲霏早有準備,搬出兩張可折疊的桌子出來,擺了兩桌,剛好夠紀遠清和他的同窗坐。
紀遠清笑了笑,跟他的同窗們說:“要吃麵的,就過來坐。”
“我吃!”
“我也要!”
呼啦啦地一堆人書生湧來,最後竟隻剩下楊妙文一人還站在原地。
楊妙文不敢置信地瞪著一雙眼眸,從前這些師兄師弟們隻圍著她轉的,現在怎麼會這樣?她被紀遠清無視,他們不幫忙說話,還竟然撇下她一人,個個都去討好師兄紀遠清的娘子。
楊妙文不甘心,厚著臉皮跟過去,擠在了紀遠清身邊的一個位置上。
畢竟是曲陽書院院長的女兒,大家都有點不敢忤逆她,對她說的話基本是有求必應。
江雲霏和紀芷柔一陣忙碌,把每人點了的麵都上了。
除此之外,江雲霏還主動送上了幾碟鹵味小菜。
“這是?”紀遠清的同窗有點驚訝,畢竟從未見過這樣煮的菜,黑乎乎的、看著又有點寡淡的樣子,還有點惡心的樣子,比如那鴨掌,看著真是……毫無食欲。
江雲霏笑了笑說:“是我閑來無事做的一點鹵味,看著雖然令人沒什麼食欲,但味道確實不錯,不信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