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光百貨逛著,心生一種傍大款的罪惡感。傅紹清好像從未踏足過這樣的大商場,尤其是因為一個女人。不管我要買什麼,他就在身後默默地跟著,一句話也不說,更別說給我提什麼建設性的意見,興許唯一的用處就是掏錢包。
來來往往的都是看到新款貂皮大衣而尖叫的美豔女子,燙著時下最流行的周旋式卷發,高跟鞋踩地飛快,路過傅紹清身邊的時候,不由得頓了一頓,眼睛都亮了,抬起頭,塗得煞白的一張臉驚訝地望著他,大紅唇微微張著,飛入鬢角的眉聳了聳,一路上,我已經數不清傅紹清究竟接收過多少個媚眼了。
不過最大的程度也就這樣了,一些美麗妖嬈或是清純可人的女性不斷向她暗送秋波,噢,我記起來了,還有一個膽大的,據說是這裏小有名氣的話劇演員,直接將纖纖玉手附在他的肩膀上,用著嬌俏可愛的嗓音說道,“這位軍官大人,不曉得你有沒有空,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呢?”
我在一邊聽的雞皮疙瘩,然後可氣的就是,那女人轉過頭來,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這位妹妹,你要是在商場裏迷路了,可以去前台招人幫忙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在這裏當電燈泡了,敢情這是把傅紹清當做一個樂於助人,送迷路女孩回家的正義軍士了,也難怪,誰讓傅紹清穿著那一身軍裝。隻是,這個女人難道就一點點都看不出來我和他的關係嗎?我有那麼傻不愣登嗎?
傅紹清厭惡地睨了女人一眼,渾身都散發著陣陣涼意,“三秒鍾,滾開。”
女人被這樣強大的氣場所嚇了一跳,看樣子是勾搭無果了,她尷尬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鬢角,然後便訕訕離去,這一小插曲也隨之落幕。
我拿起貨架上的鏡子照了照,映入一張平平淡淡,隻能勉強稱之為清秀的臉,不由得有些失望,“為什麼她們都那麼會化妝,而我什麼都不會呢?”
其實,我也想把自己收拾地漂漂亮亮的呀,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子的吧。祁悅有一整個櫃子,都放滿了從法國,意大利的精致的護膚盒子,還有香水,她過得那麼精致,有時候,我也很羨慕她呢。
傅紹清將鏡子從我手中抽了回去,“自然就好,技術要是不行,把自己塗抹成了妖魔鬼怪,還不如不化妝。”
我在內心悄咪咪地截取了重點,傅紹清說,技術要是不行,看樣子,如果技術高超,能把自己化得和天仙似的,那便能入他的眼了。
“我也想買胭脂水粉。”我小聲嘟囔,傅紹清看了我一眼,“那你買啊。”
可我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作罷。算了算了,我還是別亂花傅紹清的錢了。
四層大樓,近百家門麵,我既沒有買包包,也沒有買衣服,更別說什麼珠寶首飾,隻是零碎的一些洗漱用品,盆子枕套。用傅紹清的評價來說,他以為我要回鄉過年,出來采辦年貨的。
我惡狠狠地讓他閉上了嘴,就他能,就他會比喻,聽著鬧心。
其實,我是真沒有什麼特別想買的,而又覺得花他的錢,心裏不安心,至於那些胭脂,一顆心都要飛過去了,卻還是被我自己很克製地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