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一瞬間的空白,心中忽然產生了異樣而又複雜的情緒,一重一重地堵在胸口,久久難以散去。我想了想,然後推開傅紹清,輕生道,“你不如還是當我死了吧。”
微微泛著的晨光如朦朧霧氣,透過落地大窗,白色的紗縵被幾縷冰涼的風吹散開來,縈繞在他身上,就像撥開雲日,翩翩而立的俊美少年。
傅紹清看著我,“念念,你在和我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你不如就當我死了,不存在了,因為我不記得你了。這樣不是很好嗎?過去的事情反正都忘了,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也不怪你,你也別來糾纏我。”
我歎了一口氣,很認真地喊了他的名字,“傅紹清。”
“其實我們兩個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估計以前我過得很傷情。什麼從頭來過,還不如彼此放過。”
“這照片上的也是我嗎?信估計也是我寫的,現在我都拿走,反正也是我的東西,你留著也沒有用。從此以後,我們便再無瓜葛。”
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個清楚,別的話也不想多說。可心中不是不難過,所以傅紹清現在又找到了我?是因為太悔過而來補償,還是真的對我有執念。可這又是憑什麼?難道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就妄想一筆勾銷?
別做夢了。
我是鄭清念,不是旁人。
傅紹清用力地拉住了我,“你覺得我可能放手嗎?念念,我不愛你的話不會這樣做。”
“我知道。可是我又不喜歡你,傅少,強扭的瓜不甜。”
我這句話顯然激怒了傅紹清,他用力地將我拉入他的懷中,幾乎快要把我的骨頭捏碎,“是嗎?以前怎麼喜歡上我的,那麼我便用同樣的方式再讓你愛上我一次。”
“誰知道呢。興許是自己瞎了眼,傅少不如把我眼睛戳瞎?”
好可笑。
他歎了口氣,“我越來越拿你沒有辦法。”
“所以,”我掙脫開來,“還是算了吧。”
真的,算了吧。何必要把糾纏變得越來越藕斷絲連,不如一道斷了,落得幹淨。
我想我應該走了,我本來就沒什麼有理由留下。
“你覺得可能嗎?你忘得了過去,可我呢?我忘不了,我一直都不敢忘。”傅紹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麼,你又憑什麼要讓我白白痛苦了整整四年,找了你整整四年,等了你整整四年。從那以後,隻要身上有任何一點和你相似的人,不管男女,不管犯了多大的錯,我都會無條件地心軟。”
“那都是你一廂情願的,沒有人逼你。我有讓你找我四年嗎?我有讓你等我四年嗎?傅紹清,別把自己形容得有多深情了,你要是真的喜歡我,這幾年身邊就不會頻繁地換女人了。我在這裏過得好好的,你又有什麼資格替我做了決定,也是你想當然地認為隻要對我好,就可以追到我。大概是你的人生太過一帆風順,所以才可以這樣自私吧?你可有想過,我根本就不願和你在一起。”
我終於厭煩。
“你就這麼討厭我?”傅紹清的目光沉沉,惆悵又帶著失落。
“那可不是嗎。”我不屑地輕笑一聲,“傅少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知道?”
他的眉目緊鎖,緊緊地盯著我,幾乎就快要把我吞噬。
帶著壓迫感的氣息忽然向我壓了過來,我想躲開,卻還來不及轉身,就被傅紹清扣住了脖子,他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炙熱又帶著懲罰的氣息纏繞在鼻尖,仿佛抽離了所有的空氣一般,我憤然掙紮,指甲劃過他的臉頰,在那細膩潔白的皮膚上劃出了幾道刺眼的血印子。
傅紹清卻依然沒有放開我的身體,力道反而加重了幾分,他輕輕鬆鬆地就控製住我那亂動的手,我帶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一個極為抗拒,一個卻帶著強勢的攻擊,仿佛在俘虜一個獵物一般,迫不及待地要在唇齒之間碾碎。
我咬破了他的唇,鮮血的腥味在齒間散開,血染紅了唇,妖嬈冷曳地綻放在清晨的光幕之中。
“你夠了!”如撕扯下一層皮似的疼痛,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他的胸口猛然一擊,傅紹清麵色緋紅地咳嗽了好幾聲,他倚在牆上,喘著粗氣,抹去嘴角的血跡,一雙眸子如鷹似的鋒利,他看著我,冷冷地宣告,“不夠,永遠都不夠。祁念,我們之間不可能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