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拿傅紹清做靠山?李老師,你是不是也太愧為人師了些。這不就是在出賣自己的學生。”我幾乎就像把桌子給掀翻。
她隻是歎了口氣,“卡洛琳,clam down,我說了,是傅先生向我們施加壓力,校方也很無奈。”
“滬津有很大的市場,未必比國外差,你完全可以去那裏闖一闖。”
Li換了個語氣,盡力心平氣和地在勸我,“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想要這樣的機會,而現在就等於白送給了你。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靠傅先生也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滬津是遠東第一大城市,留在hk?未免可……”
Li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轉身離去,不過都是些沒有意義的廢話。
傅紹清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在教學樓外麵,我看到了顧簡,她衝我招了招手,“清念,你沒有事情吧?”
我根本懶得理她,那張懵懂無辜的臉,就會讓我想到過去的自己。
“顧簡,你離我遠一點。”
她的腳步剛剛想追上來,就被我冷冷的一句話打斷,顧簡站在原地,依舊是那一雙洗得發白的藍色布鞋,有些不安,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擔心你啊?”
“你給我滾遠一點,聽到沒有?不要以為我和你說過幾句話就覺得我對你很特別,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不會比一根羽毛重多少。”
“好……我知道了。”
顧簡的眼神很失落,好看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哀傷。
話一說出來,我承認,我便有了那一時半刻的後悔。但我實在做不出道歉的事,既然都已經潑了出去,收不回來,那就這樣吧。
反正四年以來,我一直都是那樣的人,不怎麼顧忌他人的感受。
尤其是當我看到氣質萎縮的顧簡,便更加厭煩,她的唯唯諾諾隻會提醒著,在四年以前,我也是這樣子的一個人,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被人隨隨便便地就可以欺負了去。
我一點都不願意再回想起從前的我,現在的鄭清念不允許自己出現那麼卑微的一段往事,這就和人生的汙點沒有任何區別。
我走了一段路,身後傳來了顧簡和一個女人糾纏的聲音。
她一直在喊著,“你放開我!放開。”
我的腳步就此停下,沒有多想,我到底還是折回了去。
我想我還是留著善良的個性。
“你怎麼了?”我問顧簡。
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快哭了一樣,杏仁大眼充盈著眼淚,看上去更加清透無辜。
“這是你朋友?長得真好看,和你一樣好看呐。顧簡,你聽媽媽一句,去賣吧,去吧,媽媽沒有那個真的不行,會生不如死的。”
顧簡被一個瘦得可怕的女人纏著,場景看上去極為詭異。那女人胸口突兀的幾條排骨尤其瘮人,我都擔心她多動幾下,那和路邊上的樹枝沒有任何區別的四肢就此折斷。
女人頂著一頭稀疏的發,眼窩地底下是深深的幾層黑眼圈,臉頰沒有一絲肉,瘦得凹陷進去,依稀看得清頭顱的骨骼。
誰能相信,她是顧簡的母親。
“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我把你養那麼大也不容易的。怎麼,現在求你一點事也不情不願的,以後我要是死了,會不會連個棺材也不給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