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不住氣,終究還是太過擔心,敲門了,“喂,洗好沒?”
隔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 她又多敲了幾下。
這次,水聲立刻停了,傳來他充滿霧濃的聲音,潮濕而低沉,“你們急著用浴室嗎?”
“不,你慢慢用,我隻是看你洗得太久。今天溫度有些低,多多和小小不洗澡,你慢慢洗。”
清嫵聽見他的聲音就放下心來,客廳裏,多多和小小的目光不知什麼時候從他們心愛的動畫片上轉移到了她這邊,兩個小腦袋齊刷刷看過來。
“看你們的動畫片啊,看媽媽幹嘛?”清嫵嗔怪。
“媽媽是流流,偷看麵癱洗澡誒!”小小小嘴一張,笑嘻嘻的。
清嫵氣急,幾乎立刻就紅透了兩邊臉頰,粉粉嫩嫩,很有久違的瑩潤,“死小子!瞎說什麼呢?竟然敢說媽媽是流氓!”
“不,媽媽你說的, 不能說髒話,所以,流流才不是髒話,但是媽媽聽得懂!哈哈!”小小翻眼,可愛又調皮的樣子很想叫人過去咬一口。
多多比較穩重,眼看媽媽要奔過來發飆,立刻用手捂住小小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兒,“你消停點!別打攪媽媽。”
“哦,偷看洗澡不能打攪的,哥,你是這意思?”
“……”
淩衍森聽著外頭的對話,撇嘴,笑了笑,再度抬眼,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頭,目光陰沉了下來。頭發一經水立刻軟趴趴地黏在頭皮上,而現在,他意味著恐怖和惡心的頭皮圖案十分精彩,不是白森森的,而是溝壑縱橫的,就像黃土高原,醜陋到了極致,大半個顱骨碎裂,修修補補,縫縫合合。,數次開顱手術,他的頭皮已經被糟蹋的不能看,他怕嚇著她和孩子們,所以絕不能讓多多小小和他一塊兒洗澡,但又不能用吹風將頭發立刻吹幹,所以隻能借助頭頂的浴霸的高溫,把頭發蒸幹再出去。
可是,頭發蒸幹很慢,剛洗過澡的身體卻又很快的悶出了一聲汗。澡等於白洗了。
一個小時二十分鍾,清嫵亂了方寸,忍了太久,第二次敲門,“我要洗澡睡覺了,你還沒好嗎?水聲都聽了這麼久,你在裏頭幹什麼?”
淩衍森無話可說,找不到任何理由。所以,某個常用並且非常實用的理由就脫口而出,響當當的嘹亮,透過悶悶的門,傳到清嫵耳裏,讓她再無話可說。
“咳……再等等,馬上就射了……”
“啊?射什麼……啊!淩混蛋!你在我幹淨的浴室裏做什麼苟且的勾當?”
“我已經很克製了,剛醒來那段時間三天兩頭一次,鑒於醫生說頻率不能太高,以免日後早瀉,所以降到一周一次……哦……啊……嗯……呼”
“……”
清嫵知道,讓他去死真的是一句很惡毒的話,可她現在真的非常非常的想對他說!之前的擔心幻化成對自己自作多情的嘲笑,她摸了摸涼涼的腳,踏上托板,氣衝衝走到客廳看電視。
裏頭,淩衍森在浴霸下站得筆直,看著鏡子裏的頭發以龜速蒸幹,右邊臉頰揚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他是如此自卑,以至於在她麵前變成了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