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許佳寧聽到聲音後,也立刻發現了他。眼睛一亮,就向著他小跑過來。
“你跑什麼?”季明遠笑問。
“你說呢?”這回該許佳寧這樣問他了。她是過來找他“興師問罪”的,然而看著他一臉溫柔笑意,卻又說不出來了。話頭在舌尖打轉片刻,出口變成了毫無威懾力的,“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說了哪兒還有驚喜。”
許佳寧:“……”驚喜?驚嚇差不多好嗎!瞪他一眼,滿臉無奈的笑。
季明遠也笑,抬頭張望了下遠處,問:“一會兒還有安排嗎?”
許佳寧:“還要照全院的大合影。”
季明遠點點頭,“你等一下。”說著,走到停在一邊的車旁,打開後座車門,從裏麵撈出一束花來。
許佳寧看到這束藍白相間的花,小心髒又是猛地一跳。
“你什麼時候訂的?”她指著花問。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季明遠答。
許佳寧:“……”好吧。
哂笑一聲就要接下,被季明遠按住了手,許佳寧有些困惑地抬頭。
“佳寧,之前我說畢業後領證,你是答應了我的是吧?”他目光炯炯地看著許佳寧,忽而一笑,“你就那麼傻的麼,什麼也不問我要,就直接答應我了?”
這話說的許佳寧越發茫然了:“你的意思是,我答應的太隨便了?”頓了下,“我該問你要什麼?”
季明遠看她這一臉傻樣,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果然還是那個憨憨沒有一絲絲改變。
“不是太隨便,但總要有這個吧。”季明遠說著,從花束裏取出一個海藍色絲絨盒子來,打開遞到了許佳寧麵前。而許佳寧一看到這個,瞬間傻在了那裏。
季明遠看著被端正鉗在盒子中央的戒指,微微一笑,說:“鑽是我親自到國外訂的,粉鑽,為了等這麼一顆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半個月前終於到貨,所以我立刻回了燕城定了樣式。你看看,還喜歡嗎?”
許佳寧自看到這枚鑽戒後視線就移不開了,盯著看了許久,才不敢相信地看著季明遠,問:“你之前回燕城,就是辦這件事去了?”
“不然呢?總不能讓你空手答應嫁給我。”季明遠說著一笑,執起許佳寧的手,說,“佳寧同學,我知道我離最好還差的很遠,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給我與你共度餘生的機會嗎?”
許佳寧:“……”
什麼嘛,怎麼又求一次婚,她不是早就答應了?可看著季明遠一臉誠摯的溫柔與堅定,所有這樣的話又咽了回去。許佳寧同樣赤誠地回望著季明遠,迎著他印刻在眼底深處的期待,她笑了笑,回答道:“我願意。”
這天,在所有管院的合影中,都能看到一枚粉鑽在不經意間隱隱發光。就如同佩帶它的那個女孩兒臉上的笑容一般,褪去慣有的羞澀,是那樣的張揚與明亮。那,是幸福的光在閃耀。
尾聲。
很久之後,許佳寧想起畢業這天所經曆的一切驚喜和“驚嚇”,臉上仍是忍不住彌漫出笑意來。她想,這個典禮,她是永生難忘了。
在畢業典禮之後,曾經親密相處的同學就此各奔東西,奔赴人生的下一個賽道。而許佳寧在度過一個愉快的暑假後,也飛赴了大洋彼岸,開啟了自己的博士生涯。當然,她還是信守承諾的,在走之前跟季明遠領了證。
轉眼,又是一年秋。本來是最蕭索的一個季節,但南加州明媚的陽光卻衝淡了這一切。這天,許佳寧剛走出教學大樓,迎麵走來一個白人同學,笑著跟她說,XU,有人找。許佳寧有些茫然,快步走了出去,就看見不遠處的一棵落葉喬木下,佇立著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那個身影上身穿了件淡藍色的長袖襯衣,下身穿了件休閑西褲,同款的西裝外套搭在小臂上,一臉微笑地看向這裏——顯然是已經看到了她。
許佳寧已經顧不得驚訝了,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愣怔一秒,飛快地向他跑去。
“你怎麼來了?”她又驚又喜地問。
季明遠微微一笑,隨手幫她別了下鬢角的碎發,說:“今天陽光不錯,我就來了。”
許佳寧:“……”這什麼理由。
許佳寧假意不滿被敷衍地瞪他,在季明遠猶如這秋日陽光般溫暖和煦的笑容中,漸漸敗下陣來。倆人相視一笑,她伸出手說:“走吧。”
倆人親密相挽地走在這灑滿碎金斑點的校園小路上,微風過後,隻有枝頭的綠葉在輕輕顫動,仿佛是在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