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蔥蘢抬起頭,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我想上樓看看恰恰,她身上有傷,我們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那混蛋。”
“你們打算怎麼做?”
“我們想起訴他故意傷害,不過這得看恰恰的個人意願。”
“需要我聯係律師嗎?”
夏蔥蘢搖搖頭:“不用了,不能讓你又出錢又出力。”
“哦?”林淵立笑意更甚,抬手捏了捏她下巴,“看樣子,我老婆學會花她老公的錢了。”
“這種事情我不必學就能精通。”
“哈哈哈……”林淵立開懷笑道,“如果恰恰真受傷了,個人財物又長期被對方侵占挪用,那這場官司贏的概率還是很大的。有經驗的律師會把律師費也算到賠償金裏麵,你其實就是預支付,錢是能討回來的,所以我也沒怎麼出錢,幫忙出點力不算什麼,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老公和錢一樣,都是用來花的。”
才不,老公是用來疼的,夏蔥蘢忍住沒反駁。
“這事交給鬆花蛋吧,你有那麼多事要煩。”
林淵立摸摸她的頭:“那你要隨時跟我分享這件破事的進度,你關心的就是我關心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是她們處理不了,就把那個垃圾交給我。到時候你會發現,我是個很好的‘清道夫’。”
“嗯。”
夏蔥蘢當然知道,讓林淵立去解決苟澤,會更迅速有效且幹淨利落。但她知道,像林淵立這種十九歲就實現財務自由的人,時間比金錢更珍貴。她可以毫無負擔地揮霍他的錢,但不能讓他勞心費神。
夏蔥蘢讓林淵立去找楊脩一陪著看房子,自己回了413室。那家夥當然是不情願的,但想到恰恰和母親紐蘭一樣,都是遇人不淑,便有了惻隱之心,願意割愛兩小時,讓夏蔥蘢和室友獨處一會兒。
分別時,他警告夏蔥蘢:“我兩個小時後來接人,到時候不許拖拖拉拉,馬上給我下樓來。”
“好的長官。”夏蔥蘢差一點敬禮。
一進宿舍,夏蔥蘢第一時間鎖上門,然後徑直走到靠裏的下鋪,恰恰正坐在郭朗妮床上發呆,沒有預想中的洗洗刷刷,也沒有情理中的淚漣漣。
夏蔥蘢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一開口就特別直接:“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傷哪了?”
恰恰搖搖頭:“沒事的。”
夏蔥蘢用手按住心髒,好像不這麼做她的小火山下一秒就能炮轟全球。
“什麼叫沒事?”夏蔥蘢用片刻的沉默壓下憤怒,她沉聲道,“你覺得挨揍沒事,還是我們的關心多餘?”
恰恰默默垂頭,一副非暴力不妥協的樣子。
“葛妙棋。”夏蔥蘢放輕了聲音,不讓自己的問話帶一絲壓迫感,“這個寒假,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真沒事。”
夏蔥蘢強忍怒火,看看鬆花蛋,她無奈地攤攤手:“我今早也盤問過了,得到的是同樣的答複,我們算不算枉做小人,一拳打到棉花上?”
夏蔥蘢冷笑:“沒關係,她不說,我們可以猜。”
“好啊好啊!”鬆花蛋登時來了興致,看看伏在書桌上看書的郭朗妮,“郭朗妮,要不要來一起玩?”
郭朗妮完全在狀況之外,無辜地回頭問:“玩什麼?”
“猜謎遊戲。”
“猜什麼呢?”
“猜猜葛妙棋被趕出狗窩後,是什麼時候挨的打。”
郭朗妮無助地眨眨眼,並沒有Get(理解)到這個遊戲的迷人之處,回過頭去重新投入到小說裏。
鬆花蛋滿不在乎,把椅子挪到夏蔥蘢身邊,兩人對視一眼,齊刷刷地看向葛妙棋,對受害者進行了大概十秒鍾的審視,便各抒己見。
夏蔥蘢先開始:“被趕出去又挨了打,很有可能大年初一沒有回家。”
“嗯。”鬆花蛋流暢地接下第二棒,“沒有回家能過夜的地方隻有三個:旅館、網吧、朋友家。她不是遊戲發燒友,基本排除網吧的可能。”
夏蔥蘢:“她那麼要麵子,連我們都沒找,肯定不會在大年初一打擾別的朋友,所以她可能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去開了房。但狗賊並不知道,還盤算著她回家後能要到多少紅包?等等,她的錢都被狗賊花光了,哪來的錢開房?她透支了信用卡?”
旁聽的郭朗妮忍不住搭一句:“她有爸媽,大年初一就算人沒到家,紅包也能在線支付啊。”
鬆花蛋點點頭:“她一個人在旅館裏坐困愁城寂寞難耐,狗賊又不聯係她,她隻好向感情低頭,主動暴露地址?”
夏蔥蘢作沉思狀,繼續故事接龍:“結果那狗賊以為她賺足了紅包一夜暴富歸來,帶著下海撈錢的心態興高采烈地去見她。見麵後她可能對他的人品有什麼更狗血的發現,兩人一言不合短兵相接,她負傷離去?”
鬆花蛋激動地跳起來:“狗賊想了想不是滋味,這回錢還沒到手呢,必須忍辱負重先和談,而她在這段時間裏光是吃飯、住宿就花掉了所有紅包,還順便想通了一件事?”
郭朗妮咬著筆點點頭:“她想通了什麼呢?想通了那位暴力大哥不太值得她孤注一擲英勇去愛?是她主動提的分手?”
夏蔥蘢深表認同:“所以剛才在樓下,她才會悲傷地說,自己再也沒錢供養他了,他沒必要跟她和好了?”
郭朗妮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手,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哇,故事講通了!”
夏蔥蘢呲牙一笑,直勾勾地看著葛妙棋:“喜歡我們這個版本嗎?”
葛妙棋掃視在座的各位,忽而覺得這三人聯手太可怕了,難怪自己隻配當個學渣,而她們……
不怕,要堅強!她死要麵子但又一敗塗地,隻好虛張聲勢地拍拍床麵:“夠了!別拿我的戀情番外當猜謎遊戲!”
嗬,瞧她那副倒黴的表情,鬆花蛋都不想打她了:“保守估計,我們猜中了六成以上?”
郭朗妮嘟嘟嘴:“我看有七成。”
夏蔥蘢搖搖頭,胸有成竹地說:“我看九成九。”
“才沒有!”葛妙棋死撐著。
然而並沒有人在意她心虛的抵抗,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