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信息量太大,祝長樂琢磨了一下,決定先問最重要的:“屈大人見到趙叔了?”
屈直糾正:“是他見到我了,我一禮部大員能去見他一介草民嗎?”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趙叔的話,我覺得是能的。”結合認識這些年的經驗,祝長樂道:“他見誰坑誰,你被迫來做這和使,是不是被他坑了。”
屈直大笑:“你倒了解他,不過這種事他不會坑我,京城局勢一變再變,哪裏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他縱有天縱之才也需得先投到明主才有用武之地,無主的謀士和那無家可歸的狗也無甚區別。”
祝長樂眉頭皺了起來,“屈大人這話我不愛聽,謀士沒找到明主最多就是沒能給他一展所學的機會,這並不耽誤他是個人。”
屈直笑眯眯的:“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趙堅自己說的,你找他掰扯去。”
祝長樂翻了個白眼,認識趙叔,再聽他說話的口吻,不知道她是誰才怪了。
“趙叔還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如果我去了前線碰到一個叫祝長樂的替他問聲好。”
“他怎麼知道我去前線……了。”祝長樂撓撓頭,得,不打自招了,“我是祝長樂。”
“早有耳聞祝大人家最小的千金身手高強,行事不拘一格,性子閨閣中少見,趙堅說見著就能認出來我還不信,現在信了,祝小姐確實好認。”
“趙叔那肯定是在挖苦我,屈大人的話我就當成是誇我啦。”祝長樂笑著一轉口說的又是正事:“不知屈大人有何打算?”
“我被那不知來路的匪人帶到了荒郊野外。”屈直左右打望觀察了下,“隻見這山崖得十來丈高,下邊是條小溪,周遭荒無人煙,我一路順著水流走才從那山穀中走了來,找著老鄉問路發現離驛站已經百裏,對方是誰我也是一頭霧水,隻是身上銀子沒了,什麼都沒了,若要治我的罪,我這可當真是冤枉得很。”
祝長樂笑得打跌,聽完了連連拍手道:“有頭有尾,有理有據,我都要信了。”
屈直閑閑散散一抱拳,半躺在地那模樣頗有幾分逍遙自在。
祝長樂更信這人和趙叔是朋友了,一個德性,不過嘛,她從懷裏拿出那封談和書以及一道聖旨,“本打算燒了,看在屈大人是自己人的份上……”
走到水邊,祝長樂將兩樣東西鋪開了泡到水裏,看著字跡漸漸花掉,一點點模糊了她又合攏到一起用石頭壓著泡在那,務必讓那些字糊成一團。
拍拍手起身,祝長樂道:“這東西屈大人還是都帶上,再把身上的銀子給我,屈大人醒來是在水邊,賊人不認字,隻圖金銀。”
屈直笑眼看著她這番動作:“多謝祝小姐替本官考慮周全。”
“自己人自己人,不用客氣。”祝長樂摸了摸剛才拉扯到了有點疼的手臂,老和尚的藥確實管用,不碰已經不疼了。
屈直看她這樣猜測多半是受傷了,在戰場拚殺便是藝高人膽大又有幾人能全身而退,可恨朝堂之上那些太不是東西。
祝長樂又蹲下將那東西打開看了看,滿意得直點頭,非常好,糊團一張大墨團了。
“這樣如果還有人認是降書,那我就沒轍了。”
屈直看了看,“這樣都認那就有得說道。”
“這裏我摸過一遍了,沒有猛獸,但是蛇蟲難免,還是得當心些,就像屈大人說的,順著水流往前走就能走出去。”祝長樂抬頭看了看山崖上邊,拱手抱拳:“前方見。”
屈直起身回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