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節(2 / 3)

“我夢到過師父幾次,她看起來很好,我希望她更好一些。”祝長樂上前抱了抱姑姑們:“放心啦,全天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師父。”

蘭草哽咽著道:“我一次都沒夢到過主子。”

“她才不會托夢給你們呢,她巴不得你們趕緊忘了她,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祝長樂搖頭晃腦的作怪:“我就不一樣了,她要不來夢裏見我,我肯定天天在心裏罵她。”

成功把幾人逗得又哭又笑,又哄著各自去忙,祝長樂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帶著悔恨難過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除非故去的人死而複生,不然他一輩子都無法解脫,既然如此,她為何不再加個碼呢?她很願意做些什麼,讓負了她師父的人再難過一些。

她從來也未說過自己是什麼好人。

地下,在暗河邊站了許久的胡斐脫了長袍往暗河走去,水冰冷的程度讓他吃驚,立刻停下運轉功力護體後才繼續往前走,水深,潛入水中張目四望,他看到了靜靜停放在河床的靈柩,他遊過去,伸出去的手卻未敢摸上棺木,那些他以為塵封的記憶撲麵而來,初到胡家的凝眉,一起練功的凝眉,常皺著眉頭的凝眉,不想外出卻拗不過他隻得相陪的凝眉,定親時眉眼間能看出笑意的凝眉……

然後,是神情淡淡的說親事作罷的凝眉,是說祝福他覓得佳人的凝眉,是皺著眉頭說,以後再不相見的凝眉。

胡斐就想啊,他明明曾經離凝眉最近,近到能碰觸到凝眉最柔軟的那一麵,後來卻離得最遠,遠到連她身故都沒有資格成為那個知情人。

眼裏有滾燙的東西湧出,眼眶外卻冰冷得容不下,非得卷著它一並變得冰冷才罷休。

直到再也憋不住氣,胡斐才浮出水麵遊回岸邊,濕淋淋的一身站在那裏,他覺得自己可憐,更可恨,年輕時總以為自己擁有一切,後來卻發現那些都是手中沙,他什麼都未能抓住。

胡斐啊胡斐,你自作孽不可活。

祝長樂看他這模樣上來半句不多問,親自領著他去了客院就離開了。

來息隴的人越來越多,秋離準備充足,源源不絕的酒運進來,院子裏,屋子裏,宅子外邊,凡是武林中人聚集的地方都堆滿了,灶房更是不曾斷過炊,下酒菜就往那喝酒的人群裏送。

有酒有菜,有知己好友,出手就有人接招,見著不對付的人頭一扭隻當不見,沒人不識趣的在這段時間裏要找不自在,這幾日,說是武林中人的狂歡都不為過,武林中已許多許多不曾這麼熱鬧過了。

成親前一夜,蔡濱和老和尚一道上門來了。

祝長樂正被祖母按著往臉上抹東西,她力氣再大也不敢反抗,隻敢在言語裏一再表達她天生麗質,不需要抹這一層又一層,老太太隻當什麼都沒聽到,該上幾層還上幾層。

兩人一來算是解救了她,跳起來就跑了。

蔡濱看著她臉上還未抹勻的膏脂笑:“看起來我們來得很不是時候。”

“來得太是時候了。”祝長樂拍著胸膛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女人太可怕了。

蔡濱從懷裏拿出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書冊放到桌上,又將自己很少動用的短劍壓到上邊往長樂麵前一推:“賀你大婚的禮物。”

祝長樂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什麼,她看向蔡爺爺:“我有師父,也沒法繼承你的功法做你的徒弟呀!”

“沒什麼好繼承的,送你了就是你的,是收著墊桌子還是給誰去學都隨你。”蔡濱笑了笑:“我也就這麼點東西拿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