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平說,等到遊不開了,就該殺了吃了。
貝思甜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在水缸地下養條魚,問了羅安平才知道,這是這邊的講究,寓意年年有魚!
貝思甜一想到平日裏喝的水都是泡過魚的,就有些別扭,可是隨即又一想,喝的河水裏不全是魚嗎,也沒覺得惡心啊!
這麼想著,心裏也就放開了。
缸底的鯉魚都是等到水見了底才能看見,平日裏是看不見影子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換氣。
她正想著,便聽見秦紅梅的喊聲了。
貝思甜當然知道往常都是她來挑水,聽見這話,心裏冷哼一聲,若是身體好了,挑過去也就挑過去了,孝道大於天,但是現在可不行,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老家兒那邊要是明事理,也就不會來要水了,她可不準備愚孝!
貝思甜見秦氏臉色陰沉卻沒吭聲,就知道她一準是打算自己挑過去,她那眼睛什麼也看不真切,在家裏活動活動就算了,出了門再若是摔著,這個家不是雪上加霜了嗎!
再者說,秦氏嘴上厲害了點,卻是個心善的,要不也不能花了比傻瘸子家一倍的價錢把她買回來。
早晨起來家家戶戶都在忙著存水,村裏頭沒什麼人走動,貝思甜也不著急。
秦氏將水存滿了,就跑去柴房拿扁擔,被貝思甜給攔了下來。
“娘,一會我去找大伯去,你別去了。”
秦氏眉心的‘川’字此刻很深,她揮了揮手,說道:“得了,兩桶水的事兒。”
聽秦氏這麼說,貝思甜心頭一轉,忽然就改了主意,說道:“行,娘,我跟你一塊去,你等我一會。”
貝思甜進屋把羅安國用來挪動身子的棍子拿來,看外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說道:“娘,我給您帶路。”
這時候走在路上的有不少挑著水往老家兒去的,婦女們也都站在門口互相張望,這年頭家裏有電視機的都是少數,沒有個娛樂活動,可不就隻能出來轉悠轉悠嗎。
還沒出大門,貝思甜就將棍子戳在地上,雙手撐著,走在秦氏的前邊了。
秦氏挑起扁擔,盯著前邊的人影跟在了後頭。
羅愛國家跟羅安國家也就一百多米,但是中間隔了一條溝,一到下雨裏邊就存滿了水,就算沒水,秦氏挑著扁擔也得去繞路。
溝不長,也就五六十米,兩家正好斜對麵,繞的路就多了一些。
村裏人就看到這一老一小,一個拄著棍子在前頭帶路,一個挑著扁擔瞪著發直的兩眼跟在後邊,向著對麵走去。
“這不是羅二家的嗎?小甜兒沒好呢,這麼急著送水幹啥?”
“還用想嗎,這能是自願的嗎?”
“我剛的確聽見秦紅梅嚷嚷送水來著,這老大家的咋這麼不通情理呢,這羅二家啥狀況外人都知道,自己家人能不知道?家裏兩個大老爺們,缺這兩桶水是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