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上有清新又略帶苦澀的味道,像極了大雨後,濃鬱的樹木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
笑楚對這種味道有些印象,依稀恍惚,好像那天晚上在帝豪酒店的1208號房間,那位姓宋的先生身上,也是這種味道和氣息?
她還想要再仔細的辨認辨認,意識卻跟不上她的思維,陷入了一片混沌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叫著楊正花的名字從滿是血腥的噩夢當中驚醒了過來。
屋內的光線很暗,似乎是想要她好好的休息,厚重的遮光窗簾都低垂著,將光線都擋在了外麵。
聽見她的聲音,窗戶邊的輪椅輕輕轉動,一身黑衣的宋先生轉過身來:“醒了?”
笑楚從床上坐起來,胡亂抓撓了兩下頭發,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正花兒呢?楊正花兒呢,你看見她沒有?”
宋先生在室內也戴著深黑色的墨鏡,目光在墨鏡後顯得有些莫測:“楊正花是誰?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她在哪裏,她怎麼了?”
笑楚不想與這個令人覺得神秘悚然的男人對話,她大步走過去,伸手將厚重的窗簾一把掀開。
明亮刺目的光線照射進來,她不得不微微眯起了雙眼。
目光透過窗戶,她看見了樓下的院子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排屍體,屍體都用白色的裹屍布裹好,正被人一具一具往屍袋裏麵裝!
她嚇得臉色發白,顫抖著聲音問道:“發,發生了什麼?”
“楚家被人打劫過了,家裏七個傭人兩個園丁全部遇害……”宋先生粗嘎的聲音裏麵,帶著些惋惜!
笑楚身子搖晃了兩下,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她抬手開門,門卻被人從外麵反鎖上了。
她憤怒的回頭看向輪椅上麵的男人:“放我出去!”
宋先生抬起戴著黑手套的手,在唇邊輕輕撫了撫,漫不經心說:“女孩子,還是少見這些血腥的場麵為好,如果你再暈倒了,可怎麼辦?”
“放我出去!”
笑楚使勁推拉了幾下房門,憤怒的情緒更重了些:“宋先生,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就……”
她心裏擔心著正花兒,雖然覺得不大可能,可是還是想要下去看看那一整排的屍體當中,有沒有正花?
她的目光落在擱架上麵一尊銅製的佛像上麵,快步走過去,伸手將佛像操在手裏,對著房門哐哐哐就砸了起來!
宋先生滑動輪椅往她身邊走了過來:“楚小姐,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我也不想冷靜!如果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出了事,你能冷靜嗎?”笑楚大聲吼著,高高舉起,重重往門鎖上麵砸去。
門開了!
不是被她砸開的,而是被人從外麵擰開的!
舉傘的隨從宋先生一身肅然的走了進來,冷硬的臉上有一層令人生畏的戾氣。
他深邃攝人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在她緊握的銅像上:“怎麼?楚小姐想幹什麼?”
笑楚急忙將銅像往身後藏了藏,小聲囁嚅道:“我想出去,你們不能把我關在這裏!”
他俊朗的臉上浮上些嘲諷的笑意,淡淡道:“出去幹什麼?楚家被血洗了,你還想要麵對那些屍體,再暈倒一次嗎?”
“……”
笑楚抬起頭,瞪圓雙眼看著他,結巴道:“血,血洗了?就沒有留下活口麼?”
他搖搖頭:“除了陳管家,全部都死了!陳管家也還隻有一口氣,已經被送醫院搶救了,能不能活,還不得而知!”
笑楚腦子裏麵嗡的一聲,急忙將手中沉重的銅像往他懷裏一塞,奪門跑了出去。
“正花兒!楊正花兒!”她尖利的聲音一路叫嚷著,下了樓梯,徑直往院子裏麵撲去:“正花兒,正花兒!”
楚晉東等人剛剛將楚菲兒下葬,便接到了宋先生的電話,知道家裏麵出了這樣的變故,也都急急的趕了回來!
滿院子的血腥,讓這個剛剛經曆過喪事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楚晉東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一踏進院子,便與笑楚一樣,昏迷了過去,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院子裏麵,楚逸森等一眾楚家人正在搖頭垂淚,歎息不已,突然聽見笑楚的悲慟的聲音傳了過來。
緊接著,笑楚一身黑色的長裙,宛如一隻哀傷的黑色蝴蝶,痛哭著,往這邊飛撲了過來:“正花兒,正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