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裴瑤卮窺著他的神色,緩緩起身,握著他的手臂收回了劍勢。
她輕聲緩和道:“父親,這夫妻父子情分,您不能由著背後真正的小人給禍害沒了啊……”
相韜看了她一眼,隨即又看向相垚,終是將劍收回了劍鞘。
相垚與裴瑤卮具是鬆了一口氣。
一場風波才定,太醫便也到了。
“夫人這確是中了毒,隻是恕老臣無能,此毒實在厲害,且不知名堂,老臣過去從未見過,實在束手無策啊!”
何太醫話一說完,相韜腳下一虛,險些沒站住。
他問:“此毒……可致命?”
何太醫眼含同情,無奈一歎。
“不過郡公,此毒雖厲害,但老臣無能,不代表便一定不可解。不是還有那位先生麼!”
自上次見一元先生手裏救活了相芳時之後,何太醫對那位神醫,便實打實的敬佩,這會兒提起來,都還隱隱有些翹首以盼的樣子。
相韜才道,已讓相嬰去楚王府請了。不多時,相嬰便回來了。
隻是帶回來的,卻不是個好消息。
“楚王殿下不在,楚王府的人說,一元先生為給母後皇太後配藥,昨日已出城去了,進山趟野,既不知人在何處,也不曉得何時才能回來!”
然而,桓夫人的毒,卻是等不了的。
相韜癱坐在床邊,神色呆滯。
他默默摸到了桓夫人的手,緊緊握住,裴瑤卮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頭不覺動容。
積陽郡公為人臣,溫良恭儉讓,聲名在外;為人父,他起碼教出了憫黛與相嬰這樣的兒女;至於為人夫……
她的目光落在麵色蒼白,唇色發紫的桓夫人身上,不合時宜地起了兩分羨慕。
正失神之際,忽聽身邊傳來一句:“父親,讓我試試罷。”
抬首看去,說話的,卻是相垚。
原來,這位二公子還懂醫術麼……
相韜沉眸看了他一會兒,相嬰也道:“父親,桓夫人性命要緊,讓二哥試試罷!”
相韜終是默不作聲地讓開了一方位置。
相垚借著何太醫的藥箱,診脈取血,鼓搗了一番之後,他的臉色也變了。
相嬰問:“二哥,如何?”
“是……斑斕蛙之毒。”
相垚這話說得艱難,即便這毒不是他下的,但,斑斕蛙是他帶回塵都,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相韜冷眼朝他看來,相嬰趕在他說話之前,忙問:“二哥可解得了?”
相垚迎著父親的目光,硬著頭皮搖了搖頭,眼中可見愧悔。
他道:“這毒在南境稱絕,沈氏重金尋解,始終無所獲。”
寂然片刻後,相韜忽然笑了。
“你將那東西帶回來……你想如何?解開這曠世奇毒?”他說著,眼中凜然劃過殺氣,“你想做趙遣?”
趙遣。聽到這個名字,裴瑤卮心頭猛然一動。
“父親,”她忖度半晌,打破了這父子二人的劍拔弩張,不確定道:“若為斑斕蛙之毒……女兒或可一試。”
她說出這句話時,在場之人除了相嬰,仿佛都在聽笑話一般。
那頭,裴瑤卮窺著他的神色,緩緩起身,握著他的手臂收回了劍勢。
她輕聲緩和道:“父親,這夫妻父子情分,您不能由著背後真正的小人給禍害沒了啊……”
相韜看了她一眼,隨即又看向相垚,終是將劍收回了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