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出身國中首屈一指的書香大家,族中曆代皆有才俊仕於太學,可謂門生故吏遍天下。
說起來,因著他與裴曜歌同歲,從小在一處讀書長大,關係甚好,裴瑤卮與他,也稱得上是從小的交情,早在晏平三年時,她便曾以裴清檀托付過樹清,請他答應,若然有朝一日,自己有何不濟,而清檀又不願意離開塵都的話,便請樹清在帝宮內外,多多為她周全一些。
“好好地說起這托孤的話,皇後娘娘真是好不吉利呀!”
長秋宮的梅花抽了芽,裴瑤卮出神地望了許久,才慢慢將目光移回到了他身上。
樹清從小讀書讀得好,出仕也甚早,隻是另一方麵,他又是個最‘不求上進’的,在司天台混了數年,都還是小博士。裴瑤卮沒做秦王妃之前,幾乎從未見過他穿官服的樣子,可自從入宮之後,她又再沒見過他穿便服的樣子。
“從來未雨綢繆,都是不吉利的。”她道,“之前公孫夫人入京,為著清檀,我已托付過榮宣長公主一次了。但……”
說到這裏,她臉上不期透出一分無奈。
樹清卻是善解人意地接過了她的話:“但這些年,你從未告訴過清檀裴氏的委屈,且陛下對她……一直視如己出,很是疼愛。是以你就覺得,即便有什麼,即便,榮宣長公主願意將她接到南境教養,可清檀自己……多半是不會願意離開塵都的。”
裴瑤卮看著她,片刻,無奈苦笑。
凡事利弊互存,她想讓清檀無憂無慮,原是好心好意,但到了這種時候,弊端便也冒出來了。
“蘅蘅,”樹清沉默多時,道:“起初,我是不讚成你這樣教養清檀的。
但,後來我又想,你這樣教養她也好——
你這樣教養她,就代表你會不顧一切活下來、你會讓自己活得很好,唯有如此,方能保證她的無憂無慮。”
他深深地望著她,問:“蘅蘅,我想錯了嗎?”
裴瑤卮搖了搖頭。
“你沒想錯。”她道,“起初,我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可現在……”
“人意不能勝天,我覺得自己……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樹清不喜歡她說這些話,可那日在長秋宮,最後,他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重回人間之後,裴瑤卮明裏暗裏地了解過不少,也知這些年樹清踐諾,竭力為清檀解決過不少麻煩。
隻是……
“王妃,樹清公子到了。”
大年初一的晚上,裴瑤卮裹著身不合身量的玄狐大氅,在後花園裏等著人來。瞬雨的聲音將她從回憶裏拉出來,她一轉頭,就見麵前不遠處,故人長身玉立,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就似再不會動了一般。
裴瑤卮壓下複雜的心緒,對樹清禮貌地點了下頭,隨即便吩咐瞬雨,讓她先去園子外頭守著。
“大晚上,讓公子折騰這一趟,委實是勞煩了。”她說著,倒了盞茶,請他近前落座。
樹清回了回神,恭敬施上一禮,方才動起了腳步。
這個人,出身國中首屈一指的書香大家,族中曆代皆有才俊仕於太學,可謂門生故吏遍天下。
說起來,因著他與裴曜歌同歲,從小在一處讀書長大,關係甚好,裴瑤卮與他,也稱得上是從小的交情,早在晏平三年時,她便曾以裴清檀托付過樹清,請他答應,若然有朝一日,自己有何不濟,而清檀又不願意離開塵都的話,便請樹清在帝宮內外,多多為她周全一些。
“好好地說起這托孤的話,皇後娘娘真是好不吉利呀!”
長秋宮的梅花抽了芽,裴瑤卮出神地望了許久,才慢慢將目光移回到了他身上。
樹清從小讀書讀得好,出仕也甚早,隻是另一方麵,他又是個最‘不求上進’的,在司天台混了數年,都還是小博士。裴瑤卮沒做秦王妃之前,幾乎從未見過他穿官服的樣子,可自從入宮之後,她又再沒見過他穿便服的樣子。
“從來未雨綢繆,都是不吉利的。”她道,“之前公孫夫人入京,為著清檀,我已托付過榮宣長公主一次了。但……”
說到這裏,她臉上不期透出一分無奈。
樹清卻是善解人意地接過了她的話:“但這些年,你從未告訴過清檀裴氏的委屈,且陛下對她……一直視如己出,很是疼愛。是以你就覺得,即便有什麼,即便,榮宣長公主願意將她接到南境教養,可清檀自己……多半是不會願意離開塵都的。”
裴瑤卮看著她,片刻,無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