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稀玉,待朕登基,你入朝輔佐我吧。”
這是君怡給我的建議,或者說是命令。
我聽完後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冬月的命運,絕不是我能掌控的,但是看著君怡滿目的期盼,大概他以為我能為他力挽狂瀾吧。
不過我心裏還是那句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楚王府的先輩們,曾今無數次的為冬月皇室,鞍前馬後,扭轉乾坤,但楚王府風雨飄搖這麼多年,已經累了,我也累。
實在沒什麼心氣,你也自求多福吧。
盡管已經到了那一步,我都不曾想過我自己的下場,大不了,隨冬月,一塊埋葬了吧,連著楚王府這枷鎖般的宿命。
但是,她卻千裏迢迢而來,救下了我的性命。
我楚稀玉的命,已經給了冬月,這次活下來,我要為我自己而活。
隻是蒼茫大地,沒有了冬月,沒有了楚王府,我竟猶如孤魂野鬼一般,不知要何去何從,恍惚間,想起蘇羽澈送過我的那串念珠。
想起藍塔寺的鍾聲。
想起靈智大師的每次淳淳引導的佛音。
煩惱太多,不如剪去。
我修佛,不為別的,隻為下一世,能叫我早一點遇到她,認識她,讀懂她,陪伴她……
“叮鈴……”
門前屋簷的風鈴,被人撞了一下,淩亂的發出了一串脆響,我停下口中的念誦,側頭看去,就見墨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道:“爺,兩日後有佛禮,不少良家女子已經提前抵達了寺裏,想要求見您……額,屬下知道您定不想見,已經叫人留了後門……”
我聞言,趕忙坐起了聲。
沒法,實在是天生一副好皮相,玉僧之人,不盡而走,兩年前,甚至還有一名閨中小姐,夜入寺廟,要與我私奔。
我自然斷斷拒絕,但許多女客卻依舊不依不饒。
每次寺中有佛禮,都少不得一些圍追堵截。
“爺,快點,晚了就怕被看見了,”墨竹有點急的叫,我恐怕還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帶著暗衛念佛的和尚了吧。
我匆忙披上袈裟,帶上鬥笠,頗有點狼狽滑稽,主仆二人,如做賊一般,從後門悄悄的離寺下山而去。
走在下山的路上。
我看到一名樵夫,拉著一車幹草與一個小童,正從一條岔路走來。
墨竹立刻手腳麻利的上前跟那樵夫談妥了價錢,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出門最喜坐這慢悠悠的驢車,這個毛病,我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落下的。
一身雪白的袈裟袍服,很快就盤膝坐在了幹草上。
墨竹徒步跟著。
車上的小童,立刻被這突然多出來的客人,給驚了一下,但發現我生的人畜無害後,便跟著我嘻嘻笑了起來。
卻依舊不敢與我搭訕。
今日陽光晴好,我正了正頭頂的鬥笠,抬頭望去,天高雲闊,陽光好似金子一般,晃了人的眼,恍惚間,我好似看到了她的笑。
於是我低下頭,開始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久久每年都會上藍塔寺看我,卻每次都選在草長鶯飛的五月,可如今才八月,還要等來年。
那小童好奇的看著我,終於問:“大師,你在算什麼?”
“我……”
我竟是啞然答不上來,難道要告訴他們,大和尚其實也思春的嗎?最後,自己竟是前後笑的打跌,隻歎,人世匆匆,各自安然,何必在求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