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姐姐臨時起意要留在衡樓,不過幾個時辰,那些人就能得到消息而且計劃周密闖進首衛森嚴的主樓——再加上現在公主的反應,那些人明顯沒被抓住——這得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做到。
燕行隻覺得現在就得布置下去,他要保護好公主的安全。
下一刻,他清醒過來了。
因為淩琬說,“此事我已經密報給皇兄,這件事在查清楚前,小七,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有人來衡樓買此事的消息,我出雙倍價錢,盡管來我府上報。”
原來說了這麼多,是為了讓衡樓保密啊……
不知怎麼,燕行有種無力的挫敗感——可又能怎樣呢,他確實是衡樓主事,要是需要去查這件事他也是能做到的,保護公主他也能做到。
但,和皇上比?
算了算了……
送淩琬出門的時候,看她一步步從容不迫走到陽光下,沒有因為昨夜的事情有半分驚慌,燕行打心底裏明白了一件事。
這世上,他原以為最佩服的人隻有故去的燕然大哥。
可現在他知道了,這位活下來的,世人所謂金尊玉貴交橫跋扈的公主,其實更值得敬佩。
舍命很容易,在這混亂的世間,不畏艱難,從容活下來才是最困難的。
禦用凝神香嫋嫋繚繞在香爐周圍,高安悄無聲息退出去,內殿隻剩下皇上與淩琬兄妹二人。
“又到秋天了。”天上一輪明月皎潔,高安笑眯眯看鶴楚,“公主府上今年與以往不同吧。”
鶴楚想了好一會,點點頭,“有句話,我本不該說,但也瞞不過您老。民間有話,叫為母則剛。小主子不是公主親生,但有她在,公主做起事來顧及多得多了。”
“什麼血濃於水,不過是凡夫俗子自欺欺人的話。”高安聲音縹緲,話題也轉得快,“皇上讓悄悄問你一聲,那些人闖進來後,公主睡得可安穩?”
半夜裏被細作闖進屋裏,要不是公主府常年有暗衛守在公主附近,那些人就把毒煙吹到公主身邊了,這樣凶險,怎麼可能睡好呢?
更何況,公主已經很多年不能安眠了。
秋夜沁涼的風吹過兩人平靜的麵頰,鶴楚歎氣,“公主在哪裏,睡得都安穩,也不那麼安穩。”
可其實不是,公主怕極了。
當初駙馬爺還在的時候,就發生過那樣的事情。那時候公主尚且有人可以依靠,可以訴說。
現在呢?
昨晚賊人幾乎到了公主床前,自己過去的時候,公主縮在牆角淚痕滿麵——可她卻不敢哭出聲。
這些話,不能對任何人說。
“鶴楚,人活著就要受苦。我忍一忍,以後就不會怕。”公主發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鶴楚輕輕低了頭。
這些年,陪著公主風裏雨裏闖過來。
都道她女兒身性子卻要強不輸男兒,可誰知道,每一次闖過風雨後公主其實都搖搖欲墜。
隻是公主沒有在人前倒下罷了。
“鶴楚,回府吧。”身後簾子閃動,淩琬已自內走出來,到鶴楚身邊她先與高安親親切切打了招呼,而後才叫鶴楚走。
公主姐姐臨時起意要留在衡樓,不過幾個時辰,那些人就能得到消息而且計劃周密闖進首衛森嚴的主樓——再加上現在公主的反應,那些人明顯沒被抓住——這得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做到。
燕行隻覺得現在就得布置下去,他要保護好公主的安全。
下一刻,他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