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透徹坦蕩,秦荇動了主意。
今天公主出城禮佛去了,秦荇決定回秦府。從學堂走之前,她給溫如意寫了封信:江湖救急,我要倒數第一了!
溫如意見信失笑,“這就是她在女學讀書讀出來的結果?”書信這樣寫?
算了,現在走一趟吧。
*
秦荇到家後,想起來一件事。
那天大哥沒說完的話,大哥是說,阿衡哥哥回來了?
雖怪他不告而別,可和沈素談過後,得知沈素家中一位姐妹被人擄走,平素她和沈素關係甚好,沈素這才匆匆趕回去。
阿衡哥哥性子好,學問高,可他家裏是那樣的情況,這幾個月不告而別,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我還從未見姑娘這樣誇過一個人呢,就連溫家兩位公子都沒有過。”霜晴跟秦荇往側門走去,聽秦荇把阿衡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忍不住感慨。
側門外還是熟悉的樣子,隻是秦荇比去年身量又高了,更快就到了阿衡家那條巷口。
剛拐過去,就見有人從門裏走出來,阿衡跟在那人身後相送。
是個中年男人,秦荇走近幾步,聽見阿衡對他語氣恭敬:“父親稍等,我去取了來。”
是他爹爹?倒是從未見過呢。
霜晴問秦荇,“姑娘,那咱們還過去嗎,不如改天......姑娘?姑娘!”
秦荇愣在原地,呆呆看著前邊那個轉身過來的中年男人。
比記憶裏年輕,更挺拔,容顏卻沒怎麼變。
端王爺。
她從前的公公。
“霜晴,咱們回去吧。”秦荇強自穩住心神,卻還是覺得腳下發軟,緊緊抓著霜晴的手。
短短一段路,漫長的回憶如洪水般將她淹沒。
她想起來了。
不甚清晰,但她想起來了。
前世有阿衡,阿衡也的確失蹤了。可後來她不是沒見過阿衡了,後來那個錦衣華府的阿衡朝她伸手,“荇兒,抱歉,瞞了你這麼久。”
“我是淩均。”
“不管那些流言蜚語,你是我妻子。”
被流言擊潰的人從來不是阿衡,是她!
她身中奇毒,不能生育。她不是一開始就被公主接去府裏的,她過了一段,父親是地位臣子,自己是個不能生育。性子孤僻的怪女孩的日子。
阿衡哥哥是她孤寂生命裏的一束光,是他讓她平靜下來,也是他把她重新帶入流言旋渦中。
他以為,時隔幾年把她娶回家,就是對她好了?
秦荇閉上眼,她以為她會哭,可是沒有眼淚。
這一年來,她真以為自己是小孩子了。
可並不是。
阿衡回來了。
像從前那樣,完好無損、不,光彩更甚地回來了。
那她呢?
“姑娘你怎麼了?”霜晴不知她心中想什麼,隻覺得她神色不太對。
珍娘進屋來,手裏拿著封信,“姑娘,大公子第一封信到了。”秦勵答應她的,每到一個地方,就給她寫信報平安。
薄薄一張紙,敘述完行路時的事情,秦勵還多寫了兩句“荇兒,上回未與你說完,阿衡原就是你那從未見過的師兄,端王府長子,淩均。”
大哥,我已親眼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