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猝然駕崩,沒有留下遺言。朝臣們為立誰吵了一天,現在宮裏宮外已有風聲傳出來,說皇上一走,皇後娘娘和公主沒了靠山,風光不再了。”霜晴知道秦荇關心這些,一早就問清楚,就算秦荇不問她也會主動說的。
早想過會有此刻,可真的聽說了,想到皇後娘娘與公主,兩個弱質女子在後宮裏應對虎豹豺狼,秦荇就一陣難受。
“那些老臣呢?許相,周大人?羅先生?還有......端王呢?”秦荇一個個數,這些都是站在六皇子這邊的人。
擁立新君非長即嫡,這樣才名正言順。
這幾位大人平素頗有威望,想來淩菽登基不會是什麼難事吧。
“小主子,出事了。”鶴響自外而來,神情嚴肅。
秦荇叫小宮女們退下,鶴響一一說了:早起兵部尚書羅忠良帶了一年輕女子進宮,說有秘聞要呈報皇後。
皇後準他說了,卻不想羅忠良讓那女子揭下麵紗,朝臣還不懂怎麼了,直到有人點破,這女子和端王世子一模一樣。
說到這裏鶴響憤憤,“咱們就是不如那些老狐狸想得多,早知今朝,昨夜把那沈樂扣下才對。”
“沈樂能掀起什風浪來?”秦荇想不出。
鶴響唉聲歎氣,“今兒齊公主到京,後邊齊公主為皇上哭的昏天暗地暈過去好幾回,前朝......前朝羅忠良和應家那一派幾個老東西,說那沈樂與端王府世子爺,實則一母同胞孿生兄妹。
更說,說,十幾年前,先皇曾與齊公主有過婚約,雖造化弄人齊公主未能母儀天下,可兩人暗生情愫,他們說,世子爺和沈樂是先皇流失在外的骨肉,現在要讓他們認祖歸宗呢。”
什麼東西!
秦荇氣的拍桌,皇上在的時候怎麼沒人說,現在皇上去了,蹦出來說這些?
“齊公主怎麼說?”秦荇忙問。
鶴響搖搖頭,這是剛從宮裏送出來的消息,現在兩方正在對峙呢。
秦荇深深吸了幾口氣,有些猶豫道,“世子呢?”
她沒想到他為這麼樁小事竟有這麼大反應,昨夜他憤而離去,她還是懵的,就沒讓人看他去哪了。
今早起來,心裏雖然想問,可不大好意思張口。
現在事情發展到現在,不得不問了。
“世子還在偏殿住著,今兒沒出去。”鶴響慢慢回話,留心觀察秦荇的表情。
鶴響心裏也難辦,世子爺顯見是在意姑娘的,想要姑娘的真心。可姑娘,偏偏不知為了什麼,好像不大懂這回事?
這真是讓她們從旁看了,幹著急沒辦法。
眼下是個好機會,可千萬不能浪費。
秦荇想了想,也覺得是個好機會。不管怎麼說,淩均都是自己的恩人。恩人生氣,自己好聲好氣去認個錯是應該的。
便叫人端了湯去找淩均。
淩均在看書,聽見秦荇進來,抬眼看她。
秦荇笑,“世子早上怎麼不用飯?”她這點是打聽過的,淩均早起到現在就沒讓傳過飯,連水都沒怎麼喝。
淩均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他也覺得自己昨夜過於衝動了,她現在是自己的世子妃,不比以前,自己叫她想做什麼做什麼,對她一個女孩子來說,不免有拋棄之嫌。
便也放溫柔了語氣道,“早起接了幾個宮裏的消息,便沒顧上。你這是?”
“就是白粥小菜,你若沒胃口,就少吃一點。”秦荇笑眯眯勸他。
她不知道她自己笑起來有多好看,淩均心情變得好起來,推開書本,把書桌當飯桌。
一邊吃,一邊告訴她:“宮裏的事情你聽說了?”
“嗯。”秦荇是想勸他的,可現在還不知他是個什麼主意,想來想去,想出個怎麼都不會錯的話來,“那些老狐狸為了利益,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你,別被他們影響了。”
淩均一怔,她這是在關心自己,便笑起來,“我沒被影響。有件事,你或許想知道。”
他從剛才推開的書裏取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秦荇猶豫,他又朝她遞了遞。
好吧,那就看看。
信上字很漂亮,遒勁有力,開頭一句是:“吾兒阿衡。”
吾兒阿衡,見字如麵。
你如今心上也有了個姑娘,有些話爹可以與你說了。
秦荇心驚,這竟是端王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