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茗側妃緩過神臉色不太好,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端起酒盞小琢了一口。讚道:“入口香醇,倒是好酒。”
容尺素莞爾:“說吧,此番來找本王妃可是有什麼事情?”
平素裏,雖然茗側妃一直在幫著容尺素,打理府中上下大小事宜,但有什麼事情也都是讓下邊的人走一趟,甚少會親自過來,此番來,不可能沒有事情。
茗側妃咬著唇。猶豫了半響,突然間朝容尺素跪了下去。
容尺素皺眉:“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
她可沒有喜歡別人動不動就給自己下跪,跪自己的這種怪癖。
“王妃,妾身求您幫幫妾身吧,您若是不答應妾身,那麼妾身隻好長跪不起了。”
茗側妃咬著牙,每回皆是要給自己一向不滿的人下跪,沒有人能知道茗側妃的屈辱,可是除了給容尺素下跪,求容尺素,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
睨著茗側妃,容尺素問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不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茗側妃這樣高傲不屬於她的人,怎會給自己下跪,求自己?
茗側妃把事情簡單的給容尺素說了一遍。
原來又是茗側妃的寶貝弟弟,安和鑫闖禍了。
喝醉酒與申國公幼子申平鬥毆,不小心廢了申平一條腿。
安尚書心知安和鑫闖下了大禍,便押著安和鑫到申國公府邸給申國公和申平請罪。
可這申國公卻是有意刁難安氏父子兩,不單要安和鑫斟茶下跪,還要安和鑫自費雙腿,否則就不會放過安家。
勢必要跟安家誓不兩立。
安和鑫又是個不知好歹的,自認為自己沒錯,本就不肯認錯。在得知申國公父子要他自廢雙腿時,當場又在申國公府鬧了一場,把申國公府鬧得雞飛狗跳。
直接把那申國公給惹怒。
安尚書回府後把安和鑫給教訓了一頓,正尋思著還有怎麼辦法可以解除申國公和申平的怒氣,不想安尚書卻是被人告知貪汙糧餉,陷害朝廷命官草革人命等諸多罪名。
而安和鑫從前犯下的罪,也從新被人扒出來。
現下二人已經被關進大牢,聽候處理。
得知消息。安夫人上國公府道歉無果,最後便來找茗側妃這個外嫁的女兒想主意救安氏父子。
親爹、親弟弟、親娘、安家一百多口人性命她不能不管。
可她能求的,好似隻有雲恒和容尺素。
雲恒心不在她身上,這件事情又是個極其棘手的事情,茗側妃琢磨不透雲恒會不會幫她,隻好來求這個本事滔天的容尺素。
聞言,微微蹙著眉,容尺素眯著眼眸:“你想讓我幫安尚書,安公子脫罪?”
“是的王妃,求求您了。”
不說安尚書是她的親爹,她不能不管,但說,安家一毀,她在這王府就更加沒有地方可以站住腳。
容尺素揉著懷裏小三兒白絨絨的毛發,少頃才吐出一句話:“茗側妃會不會太高估本王妃了?”
申國公是申貴妃的親哥哥,五皇子的親舅舅。手握重權,在朝中勢力極大,又深的皇上的信任,如今,安和鑫可是廢了申平的一條腿,又鬧了申國公府,此事,申國公怎會吞得下這口氣,善罷甘休,放過安和鑫?
這安和鑫,造孽太多,這回可是踢到鐵板了。
“王妃,您是皇上寵愛的郡主,您一定有辦法可以幫妾身的對不對?妾身求您了王妃,隻要你要妾身做什麼都行,求求你救救妾身的爹,救救妾身的弟弟,救救安家一百多口人性命吧。”
“你起來吧。”
“王妃,您是答應了嗎?王妃?”茗側妃一臉期盼,哀求的看著容尺素。
容尺素揉了揉眉心:“本王妃知曉親眼看著自家沒落心裏的確很難受,但本王妃的確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改變申國公的決定。”
此話,是否決茗側妃的請求了。
“王妃,妾身能求的隻有您了,求求您幫幫安家吧。”茗側妃一瞬有些絕望,但有一副容尺素不答應就長跪不起的模樣。
真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但容尺素可不是同情心泛濫,見人有難便想要插一腳的活菩薩,女白蓮。
朝廷中,明哲保身,是最好的求生之道。
誰那麼無聊,整日去插手別人的事情,給自己惹一身腥,與那權勢滔天的申國公做對?
別人會不會,容尺素不知曉,但她一定不會。
自己闖的禍,就該要有自己可以承擔的自覺。
一味的隻知道祈求別人,真是讓人不?。
“茗側妃,你回去吧。”
茗側妃咬著唇:“王妃,有什麼條件您便說吧,隻要妾身能做得到,妾身一定在所不辭。隻求你,救救安家。”
“要求?”容尺素挑眉,有些好笑。
茗側妃莫不是以為,她故意不肯幫她,就是在吊著她,想要給她開條件?
茗側妃仲怔片刻點頭,當真是急的連理智都沒有了!
“你若當真是這麼以為,本王妃無話可說。”
“王妃……”
“別說本王妃不給你機會,你想讓本王妃幫你,那你也拿出一點誠意,讓本王妃覺得,本王妃幫你這個忙不虧,否則,別說本王妃狠心。”
“你現在先回去吧,跪在這裏,也無用。有在這裏求本王妃的時間,何不如自己去想辦法?”
茗側妃走後,煮著的酒,又涼了。
晴河重新把燃起了火,問容尺素:“王妃,您真的不打算幫茗側妃嗎?”
容尺素端起酒小酌,“人若隻知道一味祈求別人的幫助,便是再可憐,也不值得幫。有一次便有第二次,你能幫她幾回?這一回,她若自己沒點本事,本王妃為何要幫她?”抬起眼簾,睨了晴河一眼,反問道。
晴河一時語塞,不再說話。
府中日子如常,平靜的仿似一潭劃不起太大波瀾的湖水。
偶有事情發生,也是府中侍妾們之間的小打小鬧,著實是不值一提。
唯一熱鬧的,便還是年關將至,眾人正歡歡喜喜的籌備,喜慶的過個年。
今日,安靜的太久的同夢來了客人。
正是有段日子沒有見的李天驕。
李天驕初次到王府,作為主人,容尺素便盡一番地主之誼,帶李天驕到王府的後院裏走走,參觀一下這王府的風光。
商親王府雖不說是這燕京中最大,最豪華的府邸,但是裝潢別致的設計,卻不是別的府邸能夠媲比。
李天驕拉著容尺素消瘦如玉的手,頗為心疼容尺素:“靖寧,怎一個多月沒見,你廋了這麼多啊?是不是雲恒那個混蛋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一頓。”?著腮幫,李天驕一臉氣憤,大有要去找雲恒大戰三百回合模樣。
“都快要成親了,怎還是這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性子?就不怕趙行書嫌棄你?”容尺素不答反笑李天驕。
原是前些日子,趙行書上李府提親,兩家一直在忙碌著兩人的婚事,和忙著籌備新年的事情,李天驕才沒有時間出來。
整日被李夫人逼著在家裏練習女紅做嫁衣,學習各種為妻之道,挑選嫁妝諸多事情。
這不,才籌備的差不多,一有空閑,李天驕這坐不住的性子,便溜到了王府,找容尺素傾訴,大吐苦水。
說起了成親,李天驕又想起了這段日子的煩惱,歎了歎:“靖寧,真羨慕你婚事成的這麼快,有皇上操辦,什麼事情都不用你親自準備。”冬東叼劃。
“不像是我,還要親自動手繡嫁衣。你知道那嫁衣繡起來多麻煩嗎?我的雙手都快被刺破了。”
因著自小跟著李將軍練武功,使長槍而略長著繭子,幹淨漂亮的雙手伸到容尺素跟前攤平,一副祈求安慰的模樣。
看的容尺素忍俊不已。
還沒有等容尺素安慰,李天驕似是想起了什麼問容尺素:“靖寧,聽說你跟雲恒鬧矛盾吵架這是怎麼回事啊?”
眨眨眼,一臉的疑惑。
似是容尺素跟雲恒成親後,矛盾就一直沒有停過!
之前所謂巫蠱的事情,雖然被壓了下去,沒有傳出去,但外滿不免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
李天驕對容尺素的事情頗為關注,有風言風語流出,自然是知曉一些的。
這不,想起便迫不及待的問容尺素了。
對於容尺素李存峰的事情,李天驕到底是還沒死心。
“是因為趙悅靈嗎,靖寧?”
“沒什麼。”容尺素不答,不想多談此事。
歎了歎,見此,趙悅靈也不再多問。
緩和了一下尷尬的氣氛,容尺素笑問:“你跟趙行書的婚禮何時舉行?”
“本是下個月舉行,但算命的說,明年三月是個百年難得的嫁娶的好日子,便把日子挪到了三月。”努了努嘴,語氣中透著一股不滿。
容尺素笑著打趣:“哦?可是覺得時間太長等不住了?”
李天驕的臉刷的一下便紅了起來。
似是一把火,從臉頰燒到耳根子。
“靖寧,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那裏有等不住。”
雖是這樣說,但熟知李天驕的性子的容尺素,早就看穿了李天驕的口是心非,卻也不戳破。
隻是微微笑著,意味深長的目光,倒是讓李天驕更為尷尬。
自小,李天驕便想要嫁給趙行書,但因著趙行書一直把她當成“弟弟”對待,從未對李天驕有過別的心思,自然也未有發覺過李天驕的心意。
甚至便是連喜歡那個女子,覺得那個女子甚美,何時去喝過花酒,就算是找到了春!宮!圖!都不介意跟李天驕分享一回。
饒是如此,李天驕還是一直喜歡他,自小就喜歡。
甚至是一直都想嫁給她,不過之前介於自己是女子不好意思開口,隱晦的暗示過趙行書幾回,趙行書都沒有反應,她隻得暫時作罷。
及笄後有不少人來提親,李天驕不想嫁,心裏隻有趙行書,便想方設法把那些來跟她提親的人都趕走,混了個惡名,這不,一拖及笄都快兩年了,真的快要嫁不出去了。
李夫人逼婚逼得急,隻要有人願意娶李天驕,隻要不是個瞎子瘸子,狠著心,李夫人也要把李天驕嫁出去。
李天驕坐不住了,心一橫,便給趙行書寫了信表明心意,來做最後一搏。
就算趙行書不肯娶她,百年後想起,總也不會遺憾沒把心裏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