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連忙搖頭,道:“池公子很好,隻是奴婢配不上他。”
容尺素挑眉:“愛情沒有貴賤之分,我說你配得起就配得起。現在我隻問你。可歡喜池公子?”容尺素皺著眉,神情嚴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蘭溪咯噔了一下,低著頭道:“王妃,奴婢不想嫁人。”
蘭溪隻想留在容尺素身邊,伺候她一輩子。
輕歎了歎,容尺素聲音緩和了一些,“蘭溪,你跟著我也有好些年頭了,人這一生總不能終身不嫁的。你現在還年輕,我不想耽擱你。”
“王妃不會耽擱奴婢的。”
“若真當我是你主子的話,就不要忤逆我的話。若你實在不歡喜池公子。我再給你物色別的。”
“王妃。”
容尺素揉了揉眉心:“退下吧。”
命令的口吻毋庸置疑,蘭溪緊抿下唇,不再說話。退了出去。
屋子裏,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年歡站在一旁,幾番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到底是沒有說。
容尺素道:“你也退下吧。”
年歡抬眸望著容尺素,緊抿粉色的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王妃,蘭溪姐姐她不想嫁,您為何……”要逼著蘭溪姐姐嫁出去?
“此事與你無關,退下!”微微凜著的聲音有些嚴肅。
見此,年歡把欲要脫口而出的話吞回了肚子裏。退了出去。
今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外麵楊絮飄飛。
容尺素透著窗戶望著窗外風景,暖風帶動著秀發滑過臉頰,心裏莫名的煩躁。
晴河因她而死,在她心中成了個解不開的結。
心裏的不安,跟著她,到底危險。
容尺素不知道下一個身邊遭殃的是誰。
是她,還是……
所以,她隻能把她送走。
離了她,總能安全一些,無需跟著她,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這時,小丫鬟秋月拿著一張藍色的帖子走了進來。
放置於容尺素的跟前,恭敬的道:“王妃,李家送了帖子來給你。”
打開,裏麵簡單的幾行字。大抵是說,蕭安盈約她出去遊湖。
恰好也沒什麼事情做,容尺素便允了。
第二天,與雲恒說好了之後,容尺素便稍作打扮去就了臨園河畔。
到的時候,蕭安盈已經在畫舫上等她了。
“月華。”容尺素喚了她一聲,蕭安盈讓容尺素在一旁坐下。
蕭安盈的侍女紫岱上前給容尺素奉了一杯茶:“王妃,請用茶。”
“嗯。”揮了揮手,讓紫岱退到一旁。狀狀司亡。
“今日怎有空約我出來遊湖了?”容尺素淡淡的笑著問蕭安盈。
兩年過去,容尺素與蕭安盈倒是相熟了不少,彼時見麵也不如當初那般生分。
呷了口茶,蕭安盈淡淡說道:“今日天氣不錯,婆婆帶妍兒去天華寺上香,在府裏呆著也是無聊,便出來了。”
所謂妍兒是蕭安盈的女兒。
略帶笑意的問容尺素:“這幾日都不見你,可都與商王去那裏逍遙了?”
“你就莫要打趣我了,我能去那裏?”
輕笑了一聲,有些沒好氣。
蕭安盈淺笑嫣然:“聽說近日商王回來,商王妃與商王恩愛有加,鶼鰈情深,可謂是寸步不離……”低低的說著,近日聽來的傳聞。
因著兩人的身份,加之剛成親時,鬧得那些不愉快,和這些年驚人的轉變,容尺素與雲恒之間的事情,向來是坊間百姓津津樂道,和討論的八卦。
“不過都是別人畫蛇添足說的罷了,哪有這般誇張。王爺軍事繁忙,豈有那麼多的時間陪我?”女人之間,容尺素也不太忌諱這些私密事情。
蕭安盈道:“怎聽的如此幽怨?不知曉的,還以為是王爺冷落你了。”
容尺素瞟了她一眼,“別說我了,倒是你與李公子如何了?聽說李公子近日升官成了尚書?恭喜你。”
“老樣子。”蕭安盈隨口敷衍了句,便轉移了話題,跟容尺素說起了宮中新冊封的哪位仙賢妃,鑰歌。
容尺素也不戳破蕭安盈,反正這兩年來,沒變過的是,一提到李存峰,蕭安盈就立刻跟她轉移話題。
“宮中的事情,禍及不了我們。皇上指不定是一時貪新鮮罷了,等過些日子興趣淡了,指不定就會對仙賢妃沒興趣了。”容尺素輕聲道。
饒是如此說,但眼裏那一抹微微的深沉,卻出賣了她心中的顧慮。
皇帝雖然對美色看淡,幾十年來,沒有特別過於鍾愛任何一個妃嬪。
皆是榮寵一段日子過後,便淡忘。
原本林昭儀已經是個變數,讓皇帝久寵了一年有餘。
卻遠沒想到,彼時竟然會冒出一個鑰歌來。
不過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就有手段讓皇帝冊封了她為賢妃。
若說沒有手段,任誰聽了也不會相信。
容尺素亦然。
加之前幾日碰麵時,鑰歌給她的感覺。
容尺素不由地對她生出了一絲警惕。
蕭安盈道:“恐怕沒有這般簡單。”
“哦?月華可有什麼見解?”容尺素笑問。
蕭安盈嗤笑了一聲:“見解倒是沒有,直覺罷了。”
蕭安盈從軟榻上起來,走到了畫舫的欄杆旁,手撐著欄杆,望著河畔藍藍的喝水,浩瀚的藍天。
容尺素跟著走過去,“可是有什麼心事?”
“薑國最近有異動一事,你可聽商王說了?”
仲怔片刻,容尺素頷首。
前幾日倒是聽雲恒提起過,若非如此,雲恒這幾日也不會更加加緊練兵,和招兵買馬,以至於連陪她的時間,有硬是要從空隙擠出來的。
隻是,相比於她,蕭安盈倒是卻是比較令人擔心一點。
雖然嫁給了李存峰,可蕭安盈到底是薑國人,還是薑國的公主。
此番若是開戰,於她而言恐怕最難受的就屬她了。
抿著一抹淡色粉唇,容尺素睨著蕭安盈,卻不知曉該如何寬慰她。
蕭安盈似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輕鬆的笑了笑,“不必擔心我,我沒事。”
抿著唇,容尺素沒說話。
薑、燕兩國對立已經許多年。
兩國也早想互相把對方給吞掉,雖然表麵上還維持著和平,可之間的糾纏爭鬥,任誰也能看出來,什麼和平都不過是表麵罷了。
“素素,你怎麼在這裏?”
容尺素扭頭,慕容驚鴻在對麵的船舫裏給她找誰,興攘攘地喚著她的名字。
而慕容驚鴻身旁江則蘇負手而立,見著容尺素兩人,便也看了過來。
“驚鴻。”容尺素回應了一聲,淡淡的笑著。
兩艘船靠近,距離隻有一尺,慕容驚鴻嘿嘿的笑著:“素素,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末了又道:“我原本想要叫你一起來的,可蘇蘇叫我不要打擾你,我就沒去,鑲有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小丫頭激動的險些沒有跳起來,容尺素淡淡的笑著,慕容驚鴻的視線落到蕭安盈身上,眨眨眼,又疑惑的問容尺素:“素素,她是誰啊?怎麼跟你在一起?”
頓了頓,容尺素把蕭安盈的身份跟慕容驚鴻介紹了一遍,又跟蕭安盈介紹了慕容驚鴻。
知曉了蕭安盈的身份,慕容驚鴻又嘿嘿的笑著跟蕭安盈打招呼:“月月,叫我驚鴻就好了。”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了一輪彎月。
因著害怕江則蘇生氣,慕容驚鴻盡量的維持她小淑女的模樣,不敢有太過逾越的舉動。
蕭安盈頷首:“驚鴻。”
慕容驚鴻方想說什麼,江則蘇提醒道:“公主,這樣不安全,您若有什麼想跟王妃月華公主說的話,大可等下下船了再說。不然等下不慎船撞到了可不好。”
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容尺素與蕭安盈說,不過也覺得江則蘇說的話甚有道理,點了點頭,就給兩人揮了揮道別,去了別的地方。
畫舫遊了臨園河畔一圈,容尺素與蕭安盈倦倦地倚靠在軟榻上,百般無趣的睨著跟前表演的歌舞。
到了中午的時候,才出的畫舫,去附近的客棧用膳。
不巧的是,慕容驚鴻與江則蘇也在,三人也就搭了桌,一同用膳。
有江則蘇在,慕容驚鴻安份了不少。
不如從前跟容尺素一同用膳時那般多話,儼然被江則蘇教導成了一個偽淑女。
用過午膳,突然間有人來找江則蘇,喚他去軍營,慕容驚鴻要跟著他,兩個人就匆匆的離開了。
而容尺素與蕭安盈,則是打算到街上走走。
途中,有人喚了她們一聲。
兩人回頭,李存峰與另外一名男子站在她們身後。
蕭安盈挑眉:“你怎麼在這裏?”略有疑惑。
今日李存峰去了相府議事,蕭安盈還以為要等到晚上李存峰才會回去。
現在才中午。
“在相府商議好事情,方想要回去。”李存峰淡淡的答了句。
不待李存峰問出來,蕭安盈已經答道:“我與靖寧出來逛逛。”
“哦。”呐呐的答了句,李存峰沒多言。
一旁久而不言的容尺素與蕭安盈道:“月華,我才想起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你與李公子……”容尺素點到為止,話雖然沒有說完,蕭安盈卻是明白了容尺素的意思。
無非是想多給她與李存峰相處的機會。
想說什麼,到底沒說,道:“路上小心。”
“嗯。”
“靖寧……”李存峰喚了容尺素一聲,容尺素笑笑,轉身離開。
仿似什麼都沒有察覺。
回到王府,雲恒還沒有回來。
容尺素一個人在院子裏也無聊。
尋思了一番,讓年歡吩咐下去煮了綠豆湯去軍營區看雲恒。
見到容尺素的到來,雲恒甚是訝異。
當下也顧不得還在操練兵將,交給了王力,就匆匆去找容尺素。
拉著容尺素的手,笑的跟個孩童:“素素,你怎麼來了?”眼裏有些欣喜。
探望的事情,軍營裏不是沒有。
譬如,王力的妻子就經常來。
他多有羨慕,卻沒有想到,容尺素竟然也來了。
興奮的險些沒有叫出來。
“天氣熱,我讓廚房煮了綠豆湯給你送了過來。”容尺素淡淡答道,把手裏的食盒放在雲恒跟前。
雲恒興奮的打開食盒,除了有綠豆湯,還有些平素裏他喜歡的糕點。
嘴角忍不住勾勒出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兵將聽了容尺素的話,紛紛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