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誌,我們喝茶,甭理這個臭小子。”趙震宇餘怒未消地瞪了趙銘洲一眼,將林誌拽坐了下來,跟他重新喝起了茶,對趙銘洲不理不睬起來,也讓趙銘洲站在一旁,十分尷尬,走也不是,坐在那裏就更不敢了。
林誌坐在那裏也有些不自然起來,這茶也喝得沒滋沒味兒的。拋開官位什麼的不說,如果趙銘洲年紀比他小也就罷了,可是人家足足比他大了十六七歲,結果現在他坐著,人家站在一旁點頭哈腰地伺候局子,說起來,實在讓他有些心底下過意不去了。
“小誌,我二舅爺和二舅奶他們的身體現在怎麼樣?”趙震宇望著林誌笑問道,像是渾然把身旁的趙銘洲給忘了。
趙銘洲額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心底下叫苦不迭,卻又不敢走,隻能在旁邊站著,讓林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看起來,趙震宇的家教還真是嚴啊。
“身體都還不錯,挺硬朗的,天天都能出去遛彎兒買菜晨練什麼的。”林誌眯頭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我聽說,前幾年,你家裏……嗯,遭逢變故,好像你還鬧過一次離家出走吧?二舅奶好像也因此一病不起,唉……不過,有你這個神醫聖手在,他們的身體自然是沒問題的了。”趙震宇說到一半感覺有些不對,又提到這些傷心事上了,趕緊把話題岔開來。
不過林誌經曆了剛才的心傷難過之後,倒也不再那麼容易感傷了,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還好吧。”說到這裏,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眼裏掠過了一絲滄桑和感慨。不過,對於趙震宇一直以來對自己家庭的默默關心,他倒是心頭說不出的感激。沒想到趙震宇居然還知道自己家裏發生的這些變故了,足以見得他是一個真正有心的性情中人了。
這個眼神落在了趙銘洲的眼裏,讓他倒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他二十二歲大學畢業,然後就在最基層的農村做村官鍛煉,一步步從基層真刀真槍地殺上來,走到了如此高位之上,雖然背後有老爺子的扶持,但他自身的努力卻要占更大的比例了。正因為如此,他同樣也是個閱曆極豐的人,平生閱人無數,而今一見到林誌的這種眼神,倒不禁怔了一下,如果不看他的麵相,隻看這種眼神,他還要誤認為林誌已經是一個至少四十歲以上、曆經滄桑的男人呢。
這種麵相與心靈的反差,倒是實在有些大,讓他心底下嘖嘖稱奇的同時,也對林誌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來。感覺這個便宜“小叔”應該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了。
“小誌啊,還真別說,咱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啊,尤其是你的醫術,嘖嘖,實在夠厲害,能把我的老年癡呆都治好了,你簡直可以稱得上國醫聖手了。對天發誓,我這位輩子就沒見過你這樣厲害的醫生。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了,你倒底是學什麼專業的啊?這麼厲害?我二舅爺和我大舅,好像都不是學醫的吧?”趙震宇嘖嘖稱奇地問道。
“我也不是學醫的,隻不過就是愛好這門華夏古老的醫術,所以才自行研究了一下。對了,大哥,如果以後真有有機會見到我爺爺奶奶,您最好別把我會醫術這件事情告訴他們,這也算是一個不情之請了。”林誌想起了問題的關鍵,回過神來,不禁笑笑說道。
“為什麼?難道你爺爺奶奶現在不知道這件事情嗎?”趙震宇有些奇怪地道。
“暫時還不知道,並且,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林誌笑笑說道。
“這種想法倒是有些奇怪了,難道你不想至親之人也因為你的這種特殊的本領而高興驕傲嗎?”趙震宇皺眉望著林誌。
“嗬嗬,太過耀眼的東西,永遠都是易隕落的。我記得美國有一句諺語說得很好,叫得最響的輪子有可能不是被最先上油的一個,或許他也有可能是被最先換掉的一個。或許不是貼近,但我想您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況且,我也不希望爺爺奶奶或是身邊最親近的人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林誌笑笑說道。
因為這一句話,趙震宇父子倆個同時望著林誌,沉默不語起來,趙震宇的眼裏是說不出的感歎和理解,人活到他這個年紀,自然懂得太多太多的人情事故了。而趙銘洲則兩眼沉重地望著林誌,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凝重來。因為林誌這一句話,他突然間想到了楚海市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一時間眼神複雜了起來。
“我明白你的感受,唔,好,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個普通人。”趙震宇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地說道。
“那就好。”林誌哈哈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