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寂寞的幹王(中)(1 / 2)

“殿下,此次皖北之行,收獲如何?”

“馬馬虎虎,見了些陣仗,繳了些收獲而已。”幼主殿下的回答也是雲淡風輕,頗有範兒。

夜空漫漫下,貴福哥與洪仁玕都騎了匹矮小的滇馬,信馬由韁,緩緩而行,前後左右默默跟隨著數百王宮女侍衛。

“殿下何必謙虛,江北初戰就斃殺清妖精騎五千,抓到百名俘虜挑舌挖眼,威震天下啊。”

貴福哥謙遜道;“嗬嗬嗬,叔父,你不是在朝堂上恭賀過我了麼,就不要再誇了吧。”

“怎麼不誇,幼主殿下大掠皖北,殺數萬團練賊眾,擄掠數萬百姓,資財糧食萬車,真是好氣魄,好手段!”

“籲~~~”貴福哥聽著不是味道,勒停了坐騎,看著這目光炯然的眼鏡男,咧了下嘴笑問;“敢情叔父不是在誇我啊,叔父到底想說什麼呢?”

“殿下恕罪,朝堂之上,為全國體,說的自然是歌功頌德的場麵話。”洪仁玕正色道;“而今隻有我們叔侄兩人,作為輔佐您今後理政的臣子,微臣卻要進一進忠言。”

“叔父請講吧。”貴福哥語聲很淡定。

“殿下,在微臣看來,殿下此次出京,失者有三。”

“哦,小侄願聞其詳。”貴福哥回答著,心裏卻罵‘娘的,還上綱上條了,老子看你是曆史名人敬你一點,還蹬鼻子上臉了。’

眼鏡男洪仁玕卻徑自說道;“這第一失麼,幼主殿下身為一國儲君,怎可輕離京畿,倘若有失,豈不是動搖國本,天下震動?”

“···嗯,叔父說得在理。”貴福哥心裏卻道;‘廢話,老子不出來行嗎?最後還不得活活憋死在城裏殉葬啊!’

“這第二失,幼主殿下親自領軍,擅調後方留守將士隨軍,打亂前方將帥部署,且不說幾次陷身險地,這犯了貪功冒進的軍法,雖勝猶敗,尤其因殿下身份尊崇,各軍主將不敢處置,天王陛下又縱容包庇,長此以往,軍法敗壞,律法何在,軍紀何存?”

“嗯···說得是。”

“其三,我天朝以天下興亡為己任,開疆拓土乃堂堂國戰,幼主殿下興兵心中當以仁德為念,興仁義之師,可殿下你戰場之上嗜殺成癮也就罷了,所獲俘虜雖為夷狄,但也不能施以虐暴,失了仁德!更其甚者,殿下掃蕩皖北,毀村破寨,掠民口糧資財,更驅趕數萬百姓背井離鄉去就那荒蕪之地,填充己方人口,全不顧黎民疾苦!如此失仁失德之舉,與那滿清韃虜當年寇我華夏子民有何區別?如此大捷大勝來得幾回,殿下之殘虐狠毒,天下聞名!我天朝隻怕到時候民心盡失,還談什麼匡複華夏,盜賊行徑荼毒生靈,豈不淪為賊寇,天下共棄之!”

···貴福哥張了半天嘴沒說話,俗話說打人不打臉,說話留情麵,這位倒好,自來熟一見麵就自居長輩不說,打臉打得咣咣的,他說得道理當然冠冕堂皇,自己也是知道缺德事幹了不少,但能跟他解釋自己看天國這條破船遲早要沉,所以提前在船上劃拉點木板釘子,造個救生艇跑路麼?

當然不能,所以貴福哥隻好委屈的賠禮說;“叔父金玉良言,小子天貴福受教了,真是醍醐灌頂,獲益匪淺!”

“孺子可教也,”洪仁玕看來很滿意貴福哥的態度,打完巴掌又個甜棗,誇獎道;“但是不管怎麼說,幼主殿下出兵幾個月來,大小十幾戰,連戰連捷,用兵潑辣,部署周詳,頗有良將風範,至此多事之秋,實乃我天國之福啊。”

“叔父過獎了,叔父今晚這番逆耳忠言,讓小子慚愧不已,回去一定思之改之。”貴福哥態度依然謙恭;“夜色已深,讓小侄先送叔父回府吧。”

“不急不急,正好微臣跟殿下一去軍營駐地,見識一下殿下的奇思妙想,發明創造。”

貴福哥閉了下眼睛,把一句粗話悶回口中,有這晦氣家夥跟在身邊,什麼好情緒好靈感都被趕跑了,但是他也不好拒絕,這眼鏡男特麼的自來熟,貼上了啊。

於是兩人在衛隊掩護下,來到參護廳童子軍的駐地,負責留守的女兵頭領潘芝、李芳蘭驚喜的迎了出來,給貴福哥和幹王洪仁玕見過禮後,與黃五妹、蕭淑貞,蕭素娥三女尖叫著擁在了一起,又哭又笑好一個激動···唉,女人都是感情動物啊。

貴福哥與洪仁玕不理會這些情緒激動的女兵,徑直走向駐地營內的總工監房舍,那裏也是貴福哥在營地內的設計間、實驗室也兼臥房,幼主歸來自然動靜不小,聞訊起身的各組工匠領班們早已彙集在門口等候,見兩人到來跪了一地。

“免了,都進來說話。”貴福哥把手一擺,當先進了房間,他現在心急的很,因為要做要管的事情太多了,進屋的刹那,他就把洪仁玕當成看客,不再理會了。

各工種工匠和管事們自發排成一長溜兒,按照順序彙報營地裏的生產情況,而營地臨時主管潘芝、李芳蘭也在一旁拿著統計賬冊,確認核實工頭所生產的器械物品的數量、質量和各種材料庫存情況,貴福哥建立起一套雙重會計審核出納製度,來防止貪汙舞弊等腐敗行為。潘芝、李芳蘭兩主管按製度定期查賬,審核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