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貴福哥帶著洪仁玕督軍到達全椒縣城郊外。
這時,縣城周圍尚聚集著上萬民眾挖掘增築,四門前的菱形堡壘已經高高聳起,城牆也增高到十米以上,遠望頗有厚重沉雄之感。
離城二十五裏的時候,貴福哥就遇到了自家巡邏的馬隊,將幼主殿下率軍回返的消息傳遞了回去,待到隊伍行進到離城兩裏左右時,就聽城下的數萬民眾歡聲雷動,城門處馳來一隊官兵,是留守全椒的指揮胡桂花帶著高大壯、黃大牙、劉老根等將領迎了上來。
“不用下馬行禮!”貴福哥喝止住眾將的大禮參拜,冷然道;“爾等乃我天國光榮將士,豈可學那滿狗奴顏婢膝,折了鋼烈血勇之氣?以後軍中隻以軍禮相待,拜而不跪!”
“是!”眾將聞此話精神一振,紛紛在馬上抱拳致敬。
“胡指揮留下,其餘各將歸隊各司其職,讓百姓們正常役作,抓緊築城,不要搞什麼萬民夾道迎接的虛文排場。”
“遵令!”於是眾將紛紛抱拳策馬離去,隻有胡桂花驅馬跟在貴福哥身後,短短月餘不見,她感覺幼主殿下好似又長高了不少,越發的凜凜有威了···這是自然的,貴福哥穿越後就是養尊處優的幼主,執掌一軍後更是手臂一揮,萬人景從,自然慢慢養成了上位者的王八氣勢。
貴福哥一邊催馬前進,一邊貌似不經意的問;“胡指揮,這些日子有什麼動靜沒有?”
胡桂花瞅了瞅催馬進行在貴福哥另一側的幹王洪仁玕,謹慎的回答道;“沒什麼動靜,隻是十日前清軍從揚州方向開來好多軍隊,有一支萬人左右的步軍進逼至咱們全椒與滁州之間,挖營掘壕駐紮了下來,屬下見這支清妖無意進攻全椒,也就沒有理他們,隻是加派偵騎遠遠監視著,同時命民眾加緊修築城池,收集柴薪、掘井屯水,以備不測。”
“嗯,胡指揮處置妥當,不過,孤既然回來了,就不能讓這夥清妖消停了,一會把他們的位置與布防情況詳細告與我知,”貴福哥冷笑了一下又問;“這些日子以來,火炮又造了多少?”
胡桂花猶豫了下回答;“工匠們按照您的指示設計,以沙模鑄造熟鐵炮模,再用鐵模鑄造銅炮,炮彈也是如此鑄造,因為模具可以重複使用,果然尺寸統一問題得到規範,鑄造質量也提高了不少,不過咱們銅料太少,還有部分要鑄造其他配件,迄今為止,加上原來的十一門銅炮,總共隻有三十門,如若再鑄,就隻有鑄造鐵炮了,因為您下了禁造鐵炮的禁令,工匠們就沒有再鑄。”
這時候熟鐵鑄造的鐵炮很容易炸膛,貴福哥不是沒想到煉鐵為鋼來鑄造鋼炮,但是他現在搞得小高爐溫度不能恒定在一千六百度以上,爐內鐵料中的炭與雜質無法還原和剔除,這樣煉出來的鋼隻能叫渣鋼,雜質多材質脆,做些簡單的鑄件還可以,鑄炮就一句話形容‘不是在此時,就是在那時···嘭!’妥妥的炸膛啊,所以在沒有掌握更好的辦法前,他不許可在沒有自己在場監管的情況下鑄造鐵炮。
貴福哥點了點頭又問;“三十門炮,暫時也夠用了,炮車炮架都造好了嗎?”
“回稟殿下,木匠們按照您的設計圖紙,都已經製造齊備了,車軸等關鍵部位都用鑄鐵件,輪子也都包了鐵,甚是牢固耐用。”
“很好,通知師帥以上軍將,晚飯後開會。”
全椒縣城因為一萬多人馬和輜重設備的到來,全城又喧鬧起來,上萬人的宿營安頓、物資入庫、埋鍋造飯、牛馬入圈···忙的一眾官員焦頭亂額,管理人手嚴重匱乏,甚至貴福哥身邊的女兵侍衛們都被胡桂花借調出去幫忙了,而貴福哥進城之後沒進府衙休息,而是直接去了火炮工坊,查看金屬冶煉和火炮鑄造情況。
幹王洪仁玕也不休息,理所當然的跟在後麵,說實話現在貴福哥越來越煩這個眼鏡仔了,才四十出頭就以老夫老叔的自居不說,而且一路上淨嘮叨些陳年往事,比如貴福哥周歲時穿開襠褲站著屙屎啦,尿尿和泥玩啦,作為老叔的他是多麼獨具慧眼,從他玩尿泥堆城堡就看出他的軍事天賦,還說他天資異稟,也不知道這異稟指的是不是小細佬···貴福哥知道他是想講親情,喚起自己的童年記憶,不過自己真心回憶不起幼兒時的種種壯舉了耶,一開始還哼哼哈哈應付著,最後連哼哈都省了,那眼鏡仔還在一直喋喋不休,沒辦法,就當他是某種會嗡嗡的飛行昆蟲跟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