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貴福哥的本意,他是想直接向前航行的,沒想到那艘迎麵駛來的舢板居然靠攏過來,那名中年文士居然要求上船,說是想領航並參觀船上的蒸汽機。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貴福哥同意了他的要求,在一側船舷放下繩梯,讓這個不知死的清軍文士爬了上來···再過片刻,隻要貴福哥覺得到了可以動手的時機,一個手勢,五十名陸戰隊員就會同時動手,用劇毒連弩居高臨下把幾艘舢板上的清兵消滅幹淨。
那中年文士表現有點怪異,他上船之後也不寒暄,朝三個洋鬼子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居然徑直就走向下甲板的旋梯,想要下到下麵的輪機艙裏,黑臉隊長陸化魚獰笑著擎出淬毒匕首,準備尾隨著下到甲板下麵結果他,不過貴福哥對這個不太平常的文士倒是起了點好奇心,輕嗬了一聲阻住了陸化魚,吩咐道;
“別忙動手,把那個憨傻文人拽上來,我要問他幾句話。”
“遵命。”陸化魚收了匕首,一躍而下船艙,轉眼象拎瘦羊似的,把那個瘦削的文士連拽帶挾的拎了上來。
“你個粗魯的黑番鬼!放開我,放開我!真是有辱斯文···”那中年文士掙紮著被推搡到,猶自抗議不休。
貴福哥故意譏諷的問道;“喂,讀八股的老秀才,沒見過這玩意兒吧?沒聽到輪船怪獸的叫聲吧,嗬嗬?這下開了眼吧,回去有了吹噓的資本了吧?”
那瘦削的中年文士不屑的笑了笑道;“嗤!有甚稀奇的,不過是台蒸汽機而已,若給我點時間在船上研究研究,整艘蒸汽輪船我都能造的出來。”
“什麼,什麼?你?你說你能製作輪船?”鷹鉤鼻威斯李訝然問。
“然也。”這個戴著瓜皮帽,穿著土裏吧唧的鄉紳文士神情很是傲然,捋著胡須,搖晃著瘦削的腦袋,一副典型的清廷守舊文人清高做派。
“我的天主!我沒聽錯吧,楊姆斯,一個未開化的亞洲土著,居然要造輪船!哈哈,他連馬車輪子都沒見過吧?”威斯李誇張的捂住自己的鷹鉤鼻子。
“是啊,連蒸汽機都沒見過,連瓦特都不知道是誰的生番,居然還想挑戰文明世界的高端科技成就,這是我聽到的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湯姆斯應和著。
於是,這倆美國軍火商威斯李和湯姆斯爆發出一陣嘲諷大笑,就連貴福哥也咧嘴笑了一下,他徐徐舉起一隻手來,正待往下一斬,讓陸戰隊料理那幾個舢板上的清兵時,卻聽那瘦削文士冷笑道;
“凡科學事物,總離不了幾何、重學、物理、化學、汽機、機械等基礎學科,那蒸汽機也不過水甑、汽櫃、氣缸、火爐、汽尺汽製等綜合力學、熱能等原理做成的機械,既明白原理有甚難製?吾隻需依照《博物新編》所敘述的原理和數據,再參照實物,就可造出蒸汽機、鍋爐汽缸,如此具備了動力核心,那船體及砣舵、輪葉槳片不過是其載體而已,組而為一就成為輪動之船,有何難哉?”
“等等!”貴福哥別的沒聽清,但‘幾何、物理、化學’他幾個詞卻聽清楚了,不管這中年文士剛才胡咧咧的那番話說的有沒有道理,這年頭能清楚說出這幾個名詞的讀書人,就絕不是死背八股的腐儒書生。人才啊,這年頭的天朝大清文盲占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七以上,能識文斷字就算人才,而接觸過西洋科學的更是人才中的稀有品種啊!
所以幼主貴福哥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老子今兒出門踩黃金,走了(狗·屎)運啊!這倒是送上門的難得人才啊,童子營特訓班正需要這樣的識字先生,化魚,快!快把他給孤捆起來,嘴捂上!···喂喂,輕點,別捂死嘍!快,抗到底艙裏妥善安置好,別磕著碰著他的腦袋,磕傻了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