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我爸爸說，我要跟明月去她們學校一趟。”
“幹什麼去？”
“看看。玩玩。以後可能就搬過去跟她住一起了。怎麼了？”
什麼時候說到這裏了？誰答應她搬過去住了？明月聽這話馬上看小雪，她歪著頭揚著那精致的尖下巴，嬌蠻模樣，這少女的情意就這麼泄露出來。明月想到之前自己剛來的時候，小雪跟藍冰因為如何稱呼她發生爭執，心裏說他肯定也是知道的，否則他說話做事那麼得體有分寸怎麼跟小雪就全不客氣。
“有這麼回事兒嗎？”藍冰轉頭問明月。
“… …就說去看看，沒說搬過去住。”——她根本撒不了謊。
“那我這就問傅先生。”藍冰說罷就轉身打電話，沒幾句他就收了線，答複小雪道，“你爸爸同意了，你們上完課了嗎？等我一會兒，我送你們去美院。”
小雪高興地跳起來。
她進了校園參觀了教室和公共畫室還不住讚歎，看到女生寢室八個人住上下鋪的房間就沒那麼興奮了，問衛生間和浴室在哪裏？明月說要上廁所每一層樓有兩個就在走廊兩端，洗澡的話，公共浴室男寢一樓另一邊開的門，挨著開水房，得買票。該吃晚飯了，明月說，我請你去吃雞腿飯吧，得早點，要不然等會兒賣光了。她們買了兩份雞腿飯，恰巧佳琪從外麵回來跟她們一起吃飯，說自己今天賺了點小錢還加了一個四十八塊的水煮牛肉。小雪剛吃幾口就跟她剛進來校園一樣覺得新奇不同，連說好吃，再沒幾口就放了筷子不停地喝水，說實在太鹹吃不下了。
小雪微服觀摩美院學生生活全程不過兩個多小時，還包括吃飯時間。藍冰的車子都沒開走，就直接又把她送回家裏了。
接下來上課的時候她脖子上多了一個四葉草的項鏈，拿起來讓明月看，問漂不漂亮？
明月由衷道，好看呀，佳琪也有一個，但是沒有你的這個大，上麵好像也沒有鑽石。
很貴的。
明月點頭，數天前佳琪賣掉了幾幅畫，賺到了錢，給自己添置的那個項鏈好像跟這個很像，一千多塊呢。
小雪聽明月說“一千多塊”的時候，張了張嘴巴，有話沒說，喝了口水道：“從你那裏回來，藍冰帶我去國貿買的。”
“他送你的？”明月竟有些替她高興。
“不是。我爸爸讓他帶我去買的。”小雪道，拿了畫筆在手裏胡亂塗了幾筆，“哎，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不好，不用離開臥室去上洗手間，還有我爸爸給禮物。”
明月從後麵握住她畫筆，擺正她的手：“能來美院上學，住進幹淨宿舍，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奇跡。等你長大了自然要離開家，什麼人都會遇見，什麼地方都會去，還能挑剔房間臥室帶不帶洗手間？”
小雪抬頭看她：“哎，… …這話我好像聽人說過。”
“誰呀？”
“我二叔呀。爺爺喜歡家裏人多熱鬧，可二叔早就搬出去了。”小雪站起來，走到窗子邊上，看見外麵草坪上花園裏勞作的工人，“不過我是不會從這裏搬走的。這房子裏有寶貝，我走了不就成了小冰的了？”
小雪回過頭來，看見明月低頭看著手裏的畫筆一直沒動。小雪不知道，她無意間提起的二叔點中了明月的心事，後麵的話她已經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