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
不知過了多久。
璃沫張了張嘴,無法發出聲音。
水。
水。
要水。
喉嚨裏仿佛壓了一張砂紙,涸掉的嗓子一呼一吸間還伴著強烈幹嘔。整個身體像放在火上燒,好熱。不行,必須要水,這樣下去會現原形的。
“天..咳——!!”
剛說出術法的一個音,胸腔起伏間就帶來巨大的疼痛。
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動動修長的五根手指,全部軟綿綿的。
好難受。
費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天色漸暗。
入眼是普通木床,屋內擺設極為簡單,一張方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連個人都沒有。
感受著頭上和身上的熱度,嗬!可以烤地瓜了。
感冒加高燒,實在是糟。
誰說神仙不會生病。
卸了法力淋了雨照樣會受風寒。
她或許可以創造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記錄——第一個發燒燒死的神仙。
嘖,太沒麵子了。
這讓她以後如何自稱碧水潭大仙,如何在自己的組織麵前統領鰱兒那幫小錦鯉,如何管理那幫不知天高地厚臨死還要陰她一把的小妖精們。
四肢無力的躺在床上,璃沫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無助過。
所幸不是躺在鍋裏,要不然活脫脫一道紅燒鯉魚。
不就是失戀了麼,有必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滿世界都是。
她活了這麼久又不是沒人追過,想當初那個南極仙翁的關門弟子追了一千五百年,到底還是沒追上她,還有什麼鬥星洞的洞仙,南天門的首領正仙,還是二郎神的直屬親信,這裏麵最出名的就是雷神,當年天劫不知給她放了多少次水,雷打的一次比一次輕,導致有些同輩的小仙都看不過眼了,在背後沒少說這件事,最後還不是被她修理的滿地找牙。
唉,說了這麼多,為什麼還是覺得難受,越來越委屈。
失戀的感覺真的很難形容,那誰誰誰不還形容過,就是不放油把心放在爐子上烙。
一個字。
爽。
蘇加寧這個臭小子,一句不曾喜歡虐的她當時都想趴在地上大哭,到底還是忍住了。
前後五千年掐指一算,她還沒這麼為一個人付出過,完全不要尊嚴的付出。
以後誰也別跟她提這個名字,誰提揍誰,說到做到!本來身體裏就缺水,還在順著眼眶往外放水,她現在是失戀+失業,雙重損失啊,以後連零花錢都沒人給發了,啊啊啊好鬧心!
還有懸鏡這個臭神棍,下咒這個事跟他沒完!等著她叫師兄,下輩子吧!有朝一日見到臭道士,非得問問他當初是怎麼想的,收徒弟專收智商高的嗎?既生鏡何生沫啊!
璃沫自認挺聰明的一條魚,當年在東海錦鯉群裏,心算和口算那是出類拔萃,說放前任鯉王二十年鞭炮就一天都沒少過。
可是,自從遇見了那個人就之後,就蠢得一塌糊塗,連吵架都是戰五渣,更遑論與人鬥法,就差沒把自己變成個小尾巴,天天粘他身後,人家受一點侵襲自己的心就先抖一抖,虐一虐,弄不好還容易反虐成狗,就像此刻一樣。
現在除了鬧心,燒心,還渴,還頭暈,哪哪哪都不舒服,哪哪哪都不得勁。算了,就等人發現她,然後帶回去煮魚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