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散去,寧王微微一愣,隨即浮上意外的表情看著對麵那佝僂身軀。
“圖寮?!”
“寧王殿下難得還能記住老身這把老骨頭,不知不覺…都已經十年不見了,歲月真的是不饒人啊”圖寮抬起拐杖,右手握拳輕咳兩聲,聲音沙啞蒼老。
“你來大昌有什麼目的?”
“殿下不必緊張,老身雖從屬曆月,卻也不會做那趁人之危之事”
寧王警惕的看著他,迅速走到碧璽身前,將兩人隔開,盯著圖寮的一舉一動,問向身後“沫沫,你怎麼和他站在一塊?”
碧璽捂著被璃沫仙氣震傷的頸邊,氣衝衝地對著背影喊道“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我願意和誰在一塊就和誰在一塊,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好好在你的領地呆著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追過來?!你要是不來,我現在也不會這樣!”碧璽疼的一直在喘著氣,想到璃沫眼裏都是恨意。
“你當真就一點都不想看到我?”不顧眼前的敵人,寧王慢慢回頭,看著她紅了的眼睛,心也跟著疼。
“對!我就是不想看見你,我每次看見你都後悔為你擋箭,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那麼傻!”
“可你還是擋了”
碧璽眼睛一眯,看著那受傷的表情,突然發現報複璃沫本人沒什麼意思,隻有傷害寧王才能讓她身心受損,痛不欲生。
“別忘了錦鯉玉在你身上,你要是死了,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說你喜歡我”
“嗬,喜歡你?這麼多年你都不奇怪嗎?為什麼最後幾場戰役大昌都是敗,為什麼每次想好的戰略都被曆月料準,為什麼我輕而易舉就被抓到了?”
寧王不可置信。
碧璽笑了笑,說出了他心裏的想法“是我故意的,故意看著你進入峽穀圈套,故意讓他們抓住,也是我故意…給曆月通.風.報.信”
原來如此。
當年那麼多的疑惑,都解開了。
一直懷疑有奸細,每一個人都懷疑過,卻獨獨沒有想到,是連想都沒想過的那個人。
兩年的點點滴滴,兩年的朝夕相處。
七秒的記憶。
如今,可是第七秒到了?
“還是不信?我為什麼每次都讓你小心點,鎧甲再檢查檢查,那麼關心你的身體,就是因為怕你太早死在戰場上,那樣多沒意思,無論對我還是對曆月都是個無聊的局,想玩嘛當然玩的大一點,如果你今天不發現,我還可以再玩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碧璽當年在荷花池和璃沫在一起,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傷害寧王的話根本想也不用想就能編出來“甚至你永遠不知道!”
“原是我看錯了,你是個騙子”
“騙你如何,反正我又不喜歡你,你喜歡我是你的事,十多年的事記到現在,不覺得本身就是笑話嗎?”
“不喜歡,不在意,不懷念,從頭到尾都是自作多情”平靜的說完,輕蔑一笑藏著苦澀“但是很慶幸,從今以後,再也沒人能阻礙本王的心緒,好聚好散”
這些天的頹廢和隱忍不在,隻要少了她,他就又是那個桀驁的寧王。
眼看著他要走,碧璽又給予最後一擊。
“如今我已經是他的人了,身和心,都是”
寧王腳步頓了頓,拳頭捏的清脆作響,屏住一口氣,到底是沒回頭。
“那是你的本事,跟本王無關”
背影在門口消失不見,碧璽笑的得意極了。
恨吧恨吧,璃沫這個名字讓他日後想起來都覺得惡心,都覺得愛上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是羞辱。
沒等笑夠,旁邊的人哼了一聲,鄙夷道“這麼不入流的招數都使得出來,你也夠可以了”
“你懂什麼,年紀一大把了少管年輕人的事,不知道的以為你也想老樹開花呢!”
“違背常倫的事,老身再糊塗,咳,也作不出來,沒你厲害”
碧璽這才想起戒情還在萬佛大殿,瞪了圖寮一眼,轉身跑向百級台階。
拐杖發出嘶嘶燃火的聲音,圖寮用力擊了下地麵,瞬間開裂了幾道縫隙。
“現在可以殺了她嗎”
“主子沒給命令,還不能動她”俞子凡從樹林中走出,撣了撣被刀陣劃成破布長袍。桐爺下手還真狠,這還是轉移碧璽的招數,要是直接發招,成破布的就不止是衣服,搞不好小命都玩完。
唉,他又得換身衣服了。
“幾百年的小妖精也敢跟老身吹胡子瞪眼,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猖狂!”
“先讓她撲騰一陣吧”俞子凡毫不在意的望著天塔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