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大殿不是第一次來,以這種方式來還是第一次。
天兵天將自從入了南天門就不再跟著,平日裏空曠的大殿今日眾仙齊聚,整裝垂目,站立在大殿兩旁。
殿中有一把椅子。
玉皇是提前回來的,早已坐在寶座上俯視下方。
璃沫在椅子上坐好,冰清在旁邊皺眉看她,欲言又止,最後在玉皇的注視下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玉皇,等待她的會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這邊所有人都就緒,突然從椅子背後出現一層光圈,雖不是緊緊包圍她的腰,但也足以讓人動彈不了,隨後連手腕也被固定在扶壁上。
這種姿態儼然是審問。
真諷刺。
當年她懷抱彎月,閉眸不多看任何人一眼,如今腳裸沾地以最低姿態強製坐下,頓時麵容浮上一絲不悅。
“玉皇有何意思不妨直說”
“隻是迎接璃娘娘回歸罷了”
璃沫緊握椅子扶手,很不滿意他這種言不由衷的回答“我不覺得這是迎接禮儀”
玉皇換了個姿勢,那身厚重的衣服起伏又落下,平整的沒一絲褶皺,突顯高高在上,與當年求她的態度相去甚遠“離開這麼多年,您也怕是忘了仙界的規矩了”
“仙界的規矩就是用禁錮術來禁錮神祗?仙帝你簡直是放肆!我不記得自己犯過什麼錯,需要用這個術法跟你對話!”
玉皇右手陡然攥緊,語氣也沒那麼恭敬了“朕原諒你方才說的話,畢竟近幾十年你都是與魔界和妖界走得近,難免會染上外界那種不好的習慣,但是必須提醒你,這種說話方式才叫放肆!”
璃沫很茫然,玉皇的氣勢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強。
“當初我並不想去外界,難道不是玉皇強硬的嗎?”
從剛才到現在,所有上仙不發一言,看著神女一點沒給玉皇台階下,為她捏一把冷汗。
“強硬的?神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朕問你,去到外界是為了什麼?”
“拿回被分割的汀蘭國度”
“汀蘭位屬人界,與仙界毫無關聯,朕有什麼理由強迫你去拿回你們的地界?這話簡直是自相矛盾,眾位仙家都在此,神女可不能閉眼就不說話,睜開眼睛就亂說話”
玉皇的邏輯清晰,和當時說好的一點都不同,璃沫頓時啞口無言。
“去到外界六十七年和仙界毫無往來,如今正值三方交戰,卻突然回來了,誰知道是不是和外界通了氣而不利於仙界呢?朕可是為了仙界的未來打算,禁錮你是常理,何錯之有?”
明明事情不是這樣的,當日說的也不是這些,璃沫急著道“是你說讓我去拿流光飛火給你,因為汀蘭在噬魂囚裏麵,必須要用妖王密鑰打開,所以我才去的!你還說必須拿到仙界改....”
“口口聲聲說是朕讓你去拿的,現在既已回歸仙界,按照你的邏輯想必是已經拿到流光飛火了,可有物證?”
璃沫咬著唇百口莫辯,流光飛火她早就還給犴寧了,怎麼可能有。
想了那麼久的一個問題終於解開,玉皇騙了她,讓她去妖界也不是為了拿什麼,不管她拿到與否,都不會有好下場,給她加罪名才是目的。
思緒紛亂,舉目都是陌生的仙,陌生的眼睛。
看著大殿最前方的背影,冰清側頭,餘光透著憂慮,她終是泄了氣,聲音微弱“...沒有”
安靜。
整個殿內沉默。
仙界從來沒這麼安靜過。
玉皇輕笑,就像原諒了一個狡辯的孩子“神女大概是沒有話說了,那便請執法尊仙來細數神女犯下的天條吧”
璃沫一下掙開禁錮術“我歸神族管,就算是犯下過錯,仙界也無權過問此事。不管是誰都沒權利責罪我”
“神女這話的意思好像有些不符身份吧,誠如你說的那樣,仙界是無權管,那請問神女犯了天條,朕作為神族後裔,有沒有權利過問你?”
“我什麼時候犯過天條!”有些激動,她想要站起來卻被玉皇抬手而出的術法又彈回原位。
“貪戀外界不肯回歸,與魔尊關係密切甚至和他在人界呆了七年,光是這兩項,就不能服眾了吧”
“我和瞳邪隻是朋友,他答應我可以收回駐魔界的汀蘭,我邀他去人界隻是為了答謝而已”
“仙界一直在追蹤神女的方位都無果,假使沒有違心的事情隻是答謝,為何要隱藏自身位置?”
“瞳邪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尊重他所以答應隱藏”
“朕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管玉皇怎麼猜測,我知道自己是神女,就絕不會做對不起仙界和人界的事情”
玉皇聲音立刻沉了下來“那和妖王同寢而臥也算是神女應該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