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怡被薛玉鏡看得心裏越發虛了起來,又見薛玉鏡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緊張之下,竟然就跪了下來:“二姑娘恕罪,奴婢也是聽從老夫人的吩咐。”
按說竹怡跪下來已經讓薛玉鏡立威了,可對薛玉鏡來說,這並不夠。
“竹怡,你聰明的話,就帶著紅菱再過去一趟。”
竹怡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這時候又聽到二姑娘冰冷的聲音。
“當然,你也可以去織翠閣請祖母為你做主。不過,到時候我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這麼多年,府裏頭多麼疼愛二姑娘,這是整個薛府都清楚的事,眼下二姑娘進不得宮了,可依然是薛家的嫡出姑娘,對於她們這些下人來說,就是他們的主子。
竹怡越想越害怕,她隻覺自己身子都軟了,好在還有些理智,立刻不架著了,她立馬跪著靠近薛玉鏡,直接求饒:“二姑娘,奴婢真的不敢,奴婢真放紅菱去見了大姑娘,奴婢也會被老夫人發落的,還請二姑娘可憐奴婢這一遭……”
薛玉鏡聽笑了:“竹怡,現在知道求饒,你壓著我的大丫頭大張闊斧地送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求我可憐你一二?”
竹怡臉色如土,她真不該因為二姑娘被老夫人罰了而小覷二姑娘。
“奴婢知錯了,求二姑娘開恩。”
薛玉鏡這時候指了指外頭:“竹怡既然知錯,我再給你個選擇,現下,你帶來的人都到我閣外跪著去。”又對紅菱吩咐說道:“隨我去抱月閣。”
竹怡聽了瞬間就明白了,她帶來的人都是老夫人的人,現下都在二姑娘這兒跪著,自然就不會再有人阻攔紅菱。她一瞬間就想了很多,此時若是她再阻攔,那就是再無回轉餘地了,還不如認罰,老夫人見她被二姑娘罰了,也會知道她是沒有辦法阻攔的緣故,可能罪責少上一些。
竹怡沉默下來,最後她還是屈服了,行了個禮帶著身邊的人去外頭跪著了去。
薛玉鏡卻沒多看一眼,就帶著紅菱出了院子,而去的方向正是抱月閣。
抱月閣此時燈火如晝,薛玉鏡遠遠就聽到裏頭丫頭們的歡歌笑語。阿姐的院子除了竹怡等人,皇家和家裏都沒派人過來伺候阿姐。
薛玉鏡心裏有數了,算算,已經三天了,阿姐隻怕是不得皇上喜歡,否則真要做嬪妃的人,皇家也不至於一個宮女都不給。
她走近閣內,便見阿姐的貼身丫頭紫煙和三個小丫頭在碧水池處放著荷花燈,聽得薛玉鏡的腳步方才回頭看,這一見到薛玉鏡好似被嚇了一跳,忙從水池壁上下來,帶著人過來見禮。
“二姑娘。”
薛玉鏡抬頭看向前方閨樓,阿姐休憩的二樓小閣亮著燈,顯然是阿姐並未睡下。她輕輕的說道:“不要出聲。”
紫煙欲言又止,紅菱偷偷地給紫煙使了個顏色,紫煙忙低下頭去。
薛玉鏡進了閨樓,樓下花廳裏藍秀在收拾器具,可見阿姐剛離開花廳不久。
“二姑娘,您怎麼來了?”驚訝之意太過明顯,可見,這整個抱月閣的主仆都認為薛玉鏡過不來?
薛玉鏡“噓”了一聲,然後越過花廳向後頭的樓梯走去。
藍秀掃向跟進來的紫煙和紅菱一眼,尤其看紫煙有問詢之意,紅菱說道:“藍秀姐姐,你莫要怪紫煙,姑娘今日把竹怡姐姐都罰了,紫煙若是阻攔,我怕……”
藍秀真吃驚了,二姑娘往日脾氣不是很好嘛?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竹怡都讓二姑娘罰了?可隨後就焦急起來,由此可見,二姑娘現下心情定然不好,也不知會不會為難自家姑娘,當下就快走兩步就要跟過去。
這會兒薛玉鏡已經上了閣樓。
閣樓熏著她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料,輕輕淺淺,可入了鼻間卻是沁人心脾,經久不散。
阿姐坐在燈下繡著什麼,一旁的青巧在給她打著扇子。
若是往日裏,薛玉鏡定然會偷偷走到阿姐身邊去,然後瞧她繡的是什麼,再和她笑鬧一番,而如今,心境已變,薛玉鏡看著阿姐的心情都是複雜的。
還是青巧最先發覺到異樣,轉頭看到薛玉鏡過來了,忙起了身:“二姑娘。”
薛玉京聽得青巧聲音立即就回過頭,見著了薛玉鏡便立即起了身,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後低頭掩飾了一下才溫柔地迎了上來:“鏡兒,你來了。”
薛玉鏡避開了薛玉京的迎接,繞到她身後,然後在一側桌旁坐了下來。薛玉京撲了個空,臉上溫柔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了,她低著頭在薛玉鏡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