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薛玉鏡看到這雙手撕下下巴一處薄膜,那手指有著赤色的粉末狀,她知道自己得到偽裝都被卸了下來。

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她做好被拆穿的準備,卻非剛進來時被拆穿。

這一瞬間,她麵上何曾還有低眉順眼之感,她注視著這個扣著她的臉的男人,她清晰地抓住了他眼中有一瞬間失神,這個認知,讓她將心中的忐忑壓了下去。

她微微一笑,用她這十年來練習了多次的完美笑容展現了出來。

“皇上容稟……”她輕聲道,眼中欲語還休。

她話還未說完,一股大力突然將她往地上推,薛玉鏡從地上回過神的時候,看到的隻是一個頎長的背影重新回到書案上。

“大成,將人拖走。今晚當值的,都下去領罪去。”

薛玉鏡連忙爬起來,隨後就見到不知從何處鑽出來一個老太監。

老太監先是俯身接了旨,然後慢慢朝著薛玉鏡走來。

薛玉鏡見狀,知道第一步□□之術失敗了,她也沒覺得會成功,到底阿姐和她說了,皇上不好女色,皇上還因為她的美名對她不喜。

她撕開了她偽裝的情緒,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本書,恭敬地捧著道:“皇上,這是臣女小叔留下的遺物,這裏頭早有江洛河工的憂患詳解。”

果不其然,皇上這時候止住了老太監,老太監走到薛玉鏡跟前接過了書。

“皇上,是薛霖駙馬的字跡。”

薛玉鏡抬起頭來,小叔去了這麼多年,這老太監還認識小叔的字跡?

皇上看了薛玉鏡一眼,薛玉鏡按照規矩自是不能和皇上直視,隻是她此時自然不會守這規矩。皇上先移開了目光接過了書,他翻看了好一會兒,屋裏很是安靜。

“可惜了。”

薛玉鏡等來了這麼一句話。

小叔未進京趕考的時候路過江洛,江洛那時候就在征召民役修葺河道,他在江洛待了一個月發現了一些問題,然而人微言輕,江洛的負責的河工官員哪裏會理會他,他隻能暫時放下,後來中了狀元也不過在翰林呆著,加上江洛並沒什麼問題,他還怪自己多心了,隻是到底將這事記錄了下來。小叔自然是有才的,除了文章寫的好,他最愛的還是《天工開物》《夢溪筆談》等,薛玉鏡現在還清楚得記得小叔考上狀元前一年,就帶著才兩歲的她跑去鄉下修水車,還做了個能上天的木鳥,隻是她是開心了,但小叔卻被祖母和他老師罰了,那時候她還偷偷捂嘴笑看著小叔被罵。

後來,小叔做了駙馬被派去了西北,她再見小叔的時候,小叔已經病入膏肓。

公主再嫁,隻帶了些小東西離開,小叔所有的東西都留在薛府。薛玉鏡舍不得小叔,仗著家裏的重視,除了可以用來科舉的小叔筆錄和一些值錢的東西,其他的東西都被薛玉鏡收了起來。

她修習累的時候,就會去翻一下這些舊物,越是看得多了,她心中對小叔越發佩服。

皇上將書交給老太監,盯著了薛玉鏡,此時薛玉鏡眼睛有些濕潤,卻又被她強行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