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白歌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意誌力,行走了幾十公裏路,竟然奇跡般地來到了一支八路軍分隊的臨時調整地域。此時的白歌,已經由於身受重傷和過度勞累而虛脫。
白歌髖部中彈,隊醫立即為她實施手術,成功將彈片取出,幸運的是,骨頭傷得並不重,但傷口發炎,蔓延速度奇快,如不及時有效消炎,會有生命危險。
奉命率領分隊前來接應突圍部隊的宋遠航抵達後,得知自己摯愛的心上人白歌已經中彈受了重傷,心中甚為緊張著急。他趕緊跑到擔架前,見白歌仍處於昏迷之中,心疼萬分地呼喊道:“白歌!白歌同誌!白歌同誌!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呀……”
宋遠航一把抓住隊醫的手,懇求道:“隊醫同誌,你們快救救白歌同誌,快救救她啊!”
隊醫也非常著急:“彈片已經取出,可是由於眼下沒有消炎藥,無法消炎,白歌同誌危在旦夕。要救白歌同誌,必須找到消炎藥,可是又到哪裏去找呢?”
“哪裏有消炎藥?哪裏有消炎藥?你們有嗎?你有嗎……”宋遠航發了瘋一樣地挨個詢問不同分隊的戰友們,猶如失去了理智。是的,白歌是他此生最為摯愛的人,他寧願是自己受傷昏迷,也不願意是白歌,他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白歌命懸一線。
一名隊醫拉住宋遠航,說道:“遠航同誌,你不要找了,我們已經找過很多遍了,把所有醫藥箱都翻了個底朝天,眼下真的是一點兒消炎藥也沒有了。”又一名隊醫說道:“白歌同誌作為宣傳文藝小分隊的殿後人員,受傷後耽誤了不少時間,來得晚,她來的時候,消炎藥早就已經用完了……唉……也怪我們……備藥不夠!這是我們的嚴重失職啊!”
“那我現在就去縣城裏找消炎藥!”宋遠航迅速冷靜下來,堅定地說道。
大家都明白,縣城有日軍重兵把守,恐怕是進得去、出不來啊!隊醫勸他說道:“遠航同誌,你還是不要去冒這個險了,醫院藥鋪這類地方一向是狡猾的日本鬼子把守的重中之重,確實太危險了!”
“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消炎藥!”宋遠航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毅然決定冒險進城買藥。出發之前,他又來到白歌的擔架前,憐愛地看著這個摯愛的女子,為她整理了散亂的頭發,戴好了女式八路軍軍帽。
雖然白歌昏迷了聽不見任何人說話,宋遠航還是對輕聲她說:“歌妹兒!你等我,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你等我啊!”他知道,白歌一定能聽到他的這番話,一定會等他回來的。
宋遠航帶上兩支手槍,全部裝滿彈藥,還額外多帶了幾個滿裝子彈的彈匣,以及數顆手榴彈,喬裝成老百姓,快步出發。出發前,幾名戰友想要隨同他一起去,好有個照應,但被他拒絕了——這樣的險,他寧願自己單獨去冒,如果人多了,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會連累這些可愛的戰友的,何況,他一個人去可以更加機動靈活,減少被日軍發現的幾率。
“歌妹兒命懸一線、危在旦夕,我必須拿出最快速度,與時間賽跑!”宋遠航心裏明白。山間小路特別難行,腳下的步子卻愈來愈急促。他就像穿行在山間的一陣風,直插縣城。
來到縣城,卻也沒有想象中的熙熙攘攘,幾條街道上空空蕩蕩的,曾經充滿生活氣息的市井味兒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殺之氣。原來,這段時間打仗,日本鬼子對全城實施了戒嚴,老百姓避之不及,基本都不會外出。
“看來比想象中的情況要更糟糕、更危險、更不好處置!”宋遠航心裏暗叫:“但無論如何要取到消炎藥,救歌妹兒!”
他原先打算喬裝成老百姓混在人群裏,裝作普通買藥者去藥鋪買消炎藥,然而現在看來,這個方法顯然是行不通了。怎麼辦呢?宋遠航決定悄悄摸進,先找到一家藥鋪再說。
在兩條街道相交的十字路口,宋遠航發現了一家“和順藥鋪”,店麵較大,但附近有不少日本鬼子執勤守衛。藥鋪每進出一個人,站在門口的日本鬼子都會仔細排查,看起來甚為嚴格。
宋遠航嚐試著從藥鋪後方和側翼潛入,然而這些地方也都有日本兵,簡直將這家大藥鋪嚴嚴實實地圍成了一個“鐵桶”。
“這幫狗日的鬼子兵,戒備竟然如此森嚴,看來隻得換一家藥鋪看看了!”宋遠航雖然很是著急,但是也不得不重新尋找目標,不多時發現了另外一家不太起眼的小型藥鋪。
縱然是小藥鋪,仍然有日本鬼子把守著,還好沒有先前的大藥鋪那般守衛森嚴。宋遠航從藥鋪的側翼悄無聲息地翻牆而入,摸進到了儲藥間,藏在藥架子後麵。
各種各樣的藥品琳琅滿目,看得宋遠航眼花繚亂,但哪些是自己需要的消炎藥呢?這還真讓不懂醫藥的宋遠航犯了難!還好,藥架子的每一個格子上都貼著標簽,說明是什麼藥雲雲,宋遠航逐個格子小心翼翼地開始尋找消炎藥。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也不是消炎藥……”宋遠航正找著,儲藥間的門突然“咯吱——”一聲響了。說時遲那時快,情急之中他也找不到地方可藏,隻好一躍騰起,攀附在屋頂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原來是藥鋪的夥計進來取藥,倒也沒有注意到儲藥間進了人,兀自取了幾樣藥品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屋子,全然沒有注意到攀附在屋頂的宋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