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借刀前還順帶大加讚賞一下劉炎梓,這傾慕不已,傾慕的到底是他做的那首詩還是他這個人,素年就不得而知了。
這位姑娘確實想要刁難素年,她就是不服氣,可奈何自己的學問有限,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難題,幹脆就借用那些公子想要刁難劉炎梓的題目來刁難素年。
讓一個女子去題詞,還是在劉炎梓之後,梁珞的臉上流露出了不忍。
素年這個小娘子梁珞還是挺欣賞的,雖然對自己的態度一向冷淡,但舉止有禮,待人和善,除了偶爾坑他一下為人還算不錯,這會兒要在這麼多人麵前出現窘迫,梁珞有些於心不忍。
“炎梓兄,沈娘子能行嗎?”梁珞擔心地詢問劉炎梓的意見。
劉炎梓眉頭微皺,卻沒說話,這確實不容易,可如果是素年的話……
小翠輕輕地將紗簾掀開,徑自去取了文房四寶,然後拿回隔間,所有人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的身影看,包括楊鈺婉。
楊鈺婉這會兒心裏狠狠地舒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這個題目不容易,不,根本就是刁難,就是她,要在這裏瞬間作詩,都是一件難事。
很好,都不用她親自動手,不過,楊鈺婉已經在腦海裏想著如果是自己,她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隔間裏,素年看著小翠和巧兒忙著將文房四寶放置好,鋪開雪白的宣紙,胸有成竹。
隻要不是絲竹樂器,都木有問題,不就是詠芙蓉的詩嗎?自己做當然是不行的,可剽、竊,素年的記憶力不是問題。
小翠忐忑地給素年磨墨,看到素年嘴邊仍然有笑容,立刻放了心,朝著巧兒使了個眼色,兩人乖巧地站到一旁。
素年的一手字是照著歐陽詢的字帖練出來的,骨氣勁峭,法度嚴謹,於平正中見險絕,於規矩中見飄逸,端莊秀氣,清雅之至。
外麵的人伸長著脖子往裏麵看,卻隻能瞧見影影綽綽的人影,劉炎梓不動聲色地坐在原地,卻沒發現自己的手指在一點一點有節奏地敲擊在椅子的扶手上。
焦躁的情緒在炎熱的天氣裏逐漸升溫,小翠掀開紗簾,一股熱浪湧進隔間,讓素年堅定了要賺大錢,以後夏天家裏每個屋子裏都要放上冰盆,不管有沒有人住。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小翠手裏捧著的紙張上,她昂首闊步地來到中間的案桌邊,將紙鋪開,又昂首闊步地走回去,好似一隻得勝的小狐狸。
素年在裏麵看著好笑,等她回來了忍不住取笑了她一番,可小翠卻覺得她還不夠囂張:“小姐你不知道,那些人就是想看你的笑話,太討厭了!”
沒想到素年這麼快就做了出來,小姐們不太方便一擁而上,而是矜持地坐在隔間裏,可公子們早已圍了上去,先是被素年的字驚豔了一下,而後就有人將上麵的字高聲念了出來:
“千林掃作一番黃,隻有芙蓉獨自芳。喚作拒霜知未稱,看來卻是最宜霜。”
一時間場麵有些寂靜,素年的這首詩,並沒有任何描述芙蓉嬌美的詞語,芙蓉花晚秋始開,霜侵露淩卻豐姿豔麗,占盡深秋風情,故稱“拒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