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有好幾家醫館,都是非常有名氣的,其中一家名為聚德堂,裏麵供奉著禦筆親賜“妙手回春”牌匾,在京城裏的醫館裏,算是頭一份了,在百姓的眼裏,就如同太醫院一般的神聖。
然而難得的是,聚德堂還定期開放義診,為沒有銀子,請不起大夫的窮苦百姓看病,口碑十分了得。
這樣的一家醫館居然會找上自己,素年很是想不通。
麵前的這位年輕大夫,對著比他小上許多的素年,並沒有任何瞧不起的表情,“沈娘子,還請您一定去瞧瞧,那位婦人眼看著就不好了。”
柳老今日一早便去了參領府中,素年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聽說患者很危險,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便隨大夫一同前往聚德堂。
聚德堂平日裏就很熱鬧的前廳,這會兒站滿了人,在中間的地上,躺著一位婦人,蜷縮著身子不斷地呻吟,在她的身邊,則跪著一位女子,正在不停地擦拭這眼淚。
素年來到聚德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太不對勁了,這裏可是醫館啊,這麼多大夫圍著,婦人又不是什麼隱私的病,怎麼就非要將自己請來?
“沈娘子,就是這位患者,還請你費心了。”帶她來聚德堂的大夫忽然大聲地說,周圍的人都立刻將眼光聚集到素年的身上。
素年麵不改色地站在那裏,耳邊開始傳來悉悉索索地議論聲:
“沈娘子……?”
“不會吧,是醫聖的傳人?”
“聚德堂竟然去請她來?”
……
“小姐……”巧兒有些擔心,她怎麼覺得這麼不安呢。
跪在那裏擦眼淚的女子也聽到了那位大夫的話,抬頭看到素年,想也沒想膝行過來,拉住素年的裙角:“沈娘子,求求您救救我婆婆,求求您了。”
素年嘴邊牽出一抹笑容,暖如春光,看得那女子愣了一下。
素年慢慢蹲下:“你的婆婆,這是怎麼了?”
“她、她忽然肚子疼,一直一直疼,疼的都要死了。”
“肚子疼啊,我聽說聚德堂可是有禦賜的牌匾,肚子疼怎麼他們不給治呢?是不是你沒錢他們不願意?沒關係,你的診金,我付了。”
素年笑著站起來,“這位姐姐的婆婆需要多少診金?我來付,還請聚德堂的各位趕緊救人啊!對了,仁義可不是偶爾義診就可以的,總不能因為人家付不起錢就將病人扔在地上吧。”
周圍的百姓一開始隻覺得稀奇,說到聚德堂,就不得不提他們與柳老之間的糾葛。
柳老之所以被稱作醫聖,聚德堂功不可沒,連著幾次輸給柳老,這才成就了他老人家“醫聖”的名號。
聚德堂的大夫對柳老,那是刻骨銘心的恨,若不是他,他們聚德堂很有可能已經取代太醫院,而不是在京城裏,跟那些普通的醫館相提並論。
聽素年這麼一說,大家才反應過來,聚德堂果然是讓患者躺在地上呢,為什麼?
這時,從聚德堂裏走出來一位老大夫,跟柳老的年紀相仿,隻是沒有那一把胡子,他盯著素年,“小丫頭休得猖狂,請你來是看得起你,怎麼,柳老的傳人,連這種病都沒有辦法?”
“小女子隻是奇怪,剛剛來請我的大夫說,這位患者很危險,聚德堂沒有辦法才派人來請我的,可是真的?若是大夫您承認你們確實沒有辦法,小女子鬥膽一瞧也不是不可以。”
去將素年請過來的大夫早已沒了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老大夫對著素年怒目而視,素年卻始終笑盈盈的。
她又不傻,這很明顯有人專門設計她的嘛,就是太不專業了,還是古代人的想法都很簡單?不能啊,她也見過算計起人出神入化的,比如蕭大人神馬的……
“老夫不知道今日是誰去將你這個小丫頭請來的,但若你說的是實話,老夫隻能說抱歉了,來人,還不將病人抬到裏麵去!”
老大夫吼了一聲,立刻有聚德堂的人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將婦人轉移到裏麵的屋子了。
素年始終笑容滿麵,一點都看不出情緒,“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先行離開了。”
“慢著,”老大夫並沒就這樣讓她走,“小丫頭,你師父柳老,會得一手針灸之技,這麼說,你也會了?”
“小女子不才,隻習得師父醫術的一星半點。”
“嗬,倒是挺會說話的,比你那個師父好太多了。”
素年繼續笑,笑得人都沒了脾氣。
“今日之事……,我並不知曉,不過,聚德堂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老大夫說完,轉身掀了簾子就走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