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在素年的身後,眼中盡是感興趣的神色,他就托著下巴盯著她的背影看,一直到看不見了為止。
“把這個處理掉。”少言的動作乃至眼神都沒有任何的移動,話音剛落,那兩名將蕭司放拖出來的人立刻動作迅速地將蕭司放的屍體又拖回去,有侍女麵無表情地端著清水來擦拭被血弄髒的地麵,小院子裏靜悄悄的,隻能聽到不多時,少言隱隱的笑聲……
素年並沒有回去賞花宴,在路上隨便遇見個侍女讓她去帶個話,她和珊瑚就徑直往邢府門口去了。
上了馬車,素年靠在車廂上一下沒了動靜,她仿佛還能聞到那一陣一陣的冷香一樣,師父擋在她的身後,被長劍刺穿身體的畫麵控製不住地一遍又一遍浮現在她的眼前,哪怕她緊緊地閉著眼睛,也無濟於事……
……“夫人?夫人!”
珊瑚焦急的聲音讓素年渙散的意識重新集中,她慢慢睜開眼睛,隻覺得眼皮特別得沉重,腦仁仍舊一陣一陣生疼,“別喊了,怎麼了?”
珊瑚這才在素年旁邊癱坐下來,臉上滿是驚懼的表情,“夫人,我們到了,珊瑚剛剛叫了您好久,您一點反應都沒有……”
素年看著珊瑚快要哭出來一樣的臉,安慰地笑了笑,隻是她的笑容都很虛弱,讓珊瑚心驚膽戰,跟在素年身邊這麼久,幾時看見過夫人現在這幅模樣?
在車上又待了片刻,素年才下了車,一路慢慢地回到了院子裏,才進去,就聽到平哥兒軟糯糯的叫“娘”!然後一個小小的身影,一路蹣跚跌跌撞撞卻神奇地不會摔倒,往她這裏撲過來。
素年蹲下身子一把將平哥兒接住,小小軟軟的抱在懷裏,暖呼呼的,素年突然就有了力量,仿佛懷裏抱著一個電池一般,給素年的勇氣充滿了電,她是做母親的人了,怎麼能不堅強起來,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平哥兒需要她來保護!
素年一把將平哥兒抱起來,瞧著小小的卻已經挺沉的,素年的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在平哥兒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想娘了沒有?”
“沒有!”平哥兒回答得十分響亮。
素年黑線,換了一種問法,“想不想娘?”
“想!”
好吧,對於一個目前隻喜歡重複她話尾詞彙的小家夥來說,說話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珊瑚在素年身後鬆了口氣,太好了,夫人剛剛縈繞在周身讓人窒息的感覺消失了,又是原來仿佛什麼都能處理得妥當的模樣了,珊瑚覺得真是奇怪,在剛剛看到那個人毫不在意將人殺掉的身後,自己心裏的懼怕竟然及不上發現夫人不省人事的時候。
“夫人,”阿蓮從一旁跑過來,臉上笑眯眯的樣子,“我剛做了您愛吃的雙皮奶,才剛剛蒸好呢,涼一會兒我給您端上來。”
“真好,我正想吃些甜的,知我者,阿蓮也。”
阿蓮笑得臉都要開花了,像是受到了多大的讚美,樂個不停,平哥兒扭扭屁股要下去,走到阿蓮身邊仰起頭,“要吃。”
“平哥兒也想吃呀?可是夫人說,您現在還太小,還不能吃這些,阿蓮給您做了別的,想不想吃?”
“想!”
素年站在那兒,自己的小院子裏到處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有些喧鬧,有些溫暖,好像從一開始,素年希望的就是這樣,也許不用太大,裏麵都是自己喜歡的人,大家成為了一家人,悠閑自在足以。
蕭戈今日有應酬,晚上回來的時候,平哥兒已經睡下了,他去換了衣服回到屋子裏,看到素年坐在床榻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愣愣地盯著一個方向看出了神。
“今日去邢府怎麼樣了?我的人說你們出來地有些早。”
素年抬起頭,“你讓人在府外守著的?”
“嗯,如果你在裏麵的時間長了,他們會闖進去的。”
蕭戈怎麼能放心讓素年一個人在邢府待那麼長時間?不過素年即便出來得早,似乎也挺不對勁。
蕭戈也坐上床,將素年連同被子整個兒抱在懷裏,讓素年靠在他的胸口,蕭戈聽素年說過,她每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都會覺得十分心安。
沉著穩定的“咚咚”聲,好似每一下都撞擊在自己的心房一樣,素年的身體鬆懈下來,渾身發軟,這種是不是就是安全感?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一個人會站在自己的前麵,素年想要保護好平哥兒,而蕭戈會將她們兩人一起護在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