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裏其他孩子已經離開了,先生是一位四十歲光景的男子,看著很嚴肅,見到素年先是有禮地問了好,才慢慢開口:“沈夫人,您的孩子在課堂上跟別的孩子大打出手,還將別的孩子打傷了,我實在沒法兒跟別的家長交代,這才將你請來。”
先上下摸了一遍,確認平哥兒沒有吃虧,素年才去看另一邊捂著鼻子,仍舊不時有鮮血淌下來的劉小公子。
體型就先比平哥兒要大上一圈兒,高高壯壯的,臉頰上居然有嘟出來的橫肉,多羨慕啊,素年也想將平哥兒養成這樣,奈何沒有成功過。
素年走過去,在劉小公子的身前蹲下,小公子嚇了一跳,剛想擺出不可一世的造型來,就覺得有人在撥弄自己的鞋子。
劉小公子下意識地就想將素年的手踢開,奈何素年早有防備,用了十分大的力氣壓製住,然後迅速找到他腳踝附近的昆侖穴和太溪穴,用力按壓。
“你!你在幹什麼?!”劉小公子也找不出什麼貼切的話來表達自己的驚恐,腳又掙脫不開,剛剛的氣勢頓時散了。
“給你止血。”素年也不逗他,實話實說,別說還真有效,剛剛還流血不止的鼻子,這會兒竟然漸漸的收住了。
素年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走回到平哥兒的身邊看著先生,“好了,血不流了。”
先生一愣,就看到素年揚著笑容,一副功德圓滿的樣子,似乎就沒她什麼事兒了,眼睛裏還有請示的意味,意思是她是不是能帶平哥兒回去了?
先生哭笑不得,他讓素年來可不是為了讓她給劉小公子止血的!
“沈夫人,您府上的公子在私塾動粗,您就不想說什麼?”
素年笑了笑,“先生必然已經知道了他們兩人動手的緣由,那麼,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先生竟然不語了,他是知道平哥兒的情況的,隻有一個娘親,從未聽說過或者見過他的爹爹,素年跟平哥兒又是外來的,在白鶴鎮定然無依無靠,可就算這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這時,劉府的人也來了,一個富貴的女子,滿頭金釵,見到劉小公子臉上和衣襟上的血跡,眼睛差點瞪掉出來,心肝兒肉的頓時就哭著撲了過去。
“是誰!敢傷了我的睿兒,我定要他付出代價!”那女子眼睛盯著平哥兒惡狠狠地說。
出乎素年意料的是,平哥兒不僅沒有膽怯,反而往前站了一步,微微站在素年的麵前。
“好你個小兔崽子,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欺負到我們的頭上?你等著,我們劉家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來人,將他抓住,他是如何打睿兒的,也要讓睿兒如何回報回去!”
“你打不過我,所以讓你的家人來做幫手。”
素年還沒開口,就聽見平哥兒清晰的口齒,這話明顯是對著劉思睿說的。
還在他娘的懷裏委屈著的劉思睿一聽這話,身子立刻就直了,他要比平哥兒大,心竅自然也成熟些,被一個比他小的孩子這麼鄙視,正值叛逆期的劉思睿怒了,立刻喝住就要上前的家丁。
“我打不過你?笑話,我隻是,隻是沒有準備好而已!”
“那我們再打一次?”
“打就打,誰怕你啊!”劉思睿這會兒被情緒帶著走,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還掙脫開他娘親的手臂往前走了兩步,保證在氣勢上不輸給平哥兒。
劉思睿的娘急忙將他拉住,“睿兒!你在做什麼?!打什麼打?跟這種人有什麼好打的?你等著,娘讓人將他綁起來給你好好出氣。”
平哥兒的頭輕輕側歪,嘴角上揚了起來,滿臉的鄙視,這種鄙視性的笑容讓素年都看楞了,他才多大?!居然會有這種表情?
素年皺著眉頭反思,是不是她的教育方法出了問題?在她麵前的平哥兒那就是個萌噠噠的乖孩子啊,幾時有過這樣的表現?
平哥兒的笑容嚴重刺激到劉思睿,他喵的居然被鄙視了,這可不行,他可不能落個仗著爹娘作威作福的名聲,那他以後還混不混了?
“娘你幹什麼呢,我們隻是隨意比劃比劃而已,你那麼大驚小怪做什麼,我是看蕭安平的功夫不錯,才想要摸摸他的底,娘你趕緊回去,丟不丟人。”
劉思睿連聲推著他的娘親讓她走人,打輸了本來就夠丟人了,還要將娘叫來,沒有比這個更丟人的了,這點點半大的孩子心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個了。
之前的委屈早已煙消雲散,這會兒劉思睿滿心就想著要怎麼找回麵子,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