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泥巴雞(1 / 2)

我叫莫宜春,家裏排行老三,前兩個都是哥哥,我是家裏的第一個女兒。

從我出生開始,我就在濃濃的藥香中長大,誰讓我爹是個太醫呢,還是個十分厲害的太醫。

爹經常會很忙,忙著給宮裏的貴人瞧病,忙著配藥,忙著用銀針在假人上戳過來戳過去,或是去藥鋪裏坐診。

不忙的時候,爹會將我們三兄妹叫到跟前,繼續抓藥配藥,用銀針戳過來戳過去給我們看。

爹說,我們是大夫的後人,以後也要走這條路,還說要在我的兩個哥哥裏選一個天分比較好的改姓柳,繼承柳氏醫術。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的兩個哥哥聽到爹說醫術,跑得一個比一個快,他們明顯對別的東西更感興趣,而不是這些散發著濃鬱藥味的藥材。

不過我倒是覺得很有意思,這些東西煮成湯汁喝下去,再用銀針戳一戳就能讓人的痛苦消失,多神奇啊,於是在哥哥們消極抗爭的時候,我卻聽得津津有味。

爹總算發現了哥哥們誌不在此,強扭的瓜不甜,娘讓爹就放棄吧啊,說是要想傳授醫術,傳授給我也是一樣的。

“這怎麼一樣呢,宜春可是女子。”

“夫人也是女子,你敢到她跟前這麼說說看?”

爹立刻就沒了聲息,臉上一點兒不甘心都沒有。

娘說的夫人是爹的師父,我從來沒見過,卻聽過不少關於這個夫人的事情。

聽說,夫人是一個比爹更高明的大夫,可她不是夫人嗎?女子怎麼能夠行醫呢,還比爹更高明?

娘還說,夫人是這個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女子了,對誰都是一樣的好,跟菩薩似的。

我對這個夫人越來越感興趣,想著若是什麼時候能夠見上一麵,去看看是不是跟娘說的一樣就好了。

有一日,我難得能夠安靜地在家裏完成繡娘師父交給我的功課,家裏卻鬧騰起來,住我家附近的田老伯帶著他虛弱的二兒子來找我理論,說我給他兒子亂吃東西,現在身體虛弱,要我給個說法。

身體虛弱你就臥床休息就好啦,還帶出來,那不是更虛弱了?

爹沒有先責備我,而是給他二兒子瞧了瞧脈,才問我給他吃了什麼。

“瓜蒂,湧吐藥,他跟別人打賭敢吃藥鼠的藥丸,不肯落了麵子當真吃了,我才給他灌了催吐的。”

爹的眼睛似乎亮了不少,轉身嚴肅地跟田老伯說不要栽贓他的女兒,若不是我機靈,說不定他兒子這條小命都沒了,讓他趕緊將人帶回去好生修養著,日後好好教教不要做這種不知所謂的打賭。

田老伯和他兒子走了之後,爹坐到我的旁邊,我猜想這會兒大概輪到我了吧,便趕在他之前承認錯誤。

“爹我錯了,我不該隨隨便便就亂給人用藥,我以後一定改。”

爹卻搖了搖頭,伸手在我的頭上摸了摸,似乎很是欣慰的樣子,等又過了兩日,爹說,讓娘帶我去一個地方,他要讓師父看看我是不是有資格承受“柳”這個姓氏。

我很開心,爹的師父不就是夫人嗎?娘也很開心,我看得出來,娘也很高興可以見到夫人了,那該是一個多麼慈祥的人才能有如此大的魅力啊。

我跟娘坐了很久的馬車才到白鶴鎮,這裏跟京城比起來安靜得多,也是人來人往的,卻總是帶著一份淡然一樣。

到了白鶴鎮,找人打聽一下蕭府,居然都知道,我很奇怪,夫人不是爹的師父嗎?為什麼他們說是開武館的那家呢?

車夫剛剛問路的時候似乎在開小差,駕著馬車走到一半,居然又不記得路了,真是一點都不可靠。

我在娘的阻攔下跳出馬車,自己去問,攔了人才發現,自己居然攔下了這麼一個讓人能看呆掉的人。

不過我是誰啊,就算看呆了,我也將問題問出來。

“蕭府?”那人笑了,彎起了好看的眼睛,“就在前麵,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那就麻煩公子了。”

我估計我娘一定在瞪眼睛了吧,可沒辦法啊,我從來沒見過這般風姿卓越的人,被迷惑一下也是正常的,再說有娘在呢,娘可是會些功夫的,她才不會讓我吃虧呢。

跟著這位公子來到蕭府,沒想到他也走進去,一邊走,一邊還用好聽的聲音跟那個長得凶神惡煞的教頭打招呼,然後朝著裏麵喊,“娘,有客人。”

那大概是我僵硬得最嚴重的一次了吧,我看到有一個出塵的女子從裏麵緩緩走出來,後麵還跟著一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