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祈雲也不生氣,隻笑著撐起身體,完全支在了她的身體上方,墨髓雙瞳微微斂波,靜靜地看著她的臉,仿佛他能看到一般。(
其實,他不過是在心裏想像罷了,想像她此刻的神情,是否那樣嬌憨,抑或,帶著幾分怒意,眼角含了春光,那模樣,一定是讓他心酥軟莫名的。
“綰綰,今兒十幾了?”他突然問她。
“不知道。”步綰綰也怔住了,沒有禮拜幾,也沒有幾月幾號,初幾十幾的計日方法,她依舊不習慣。
“好像是十一?還有三天才能看你一眼。轢”
他唇角揚了揚,有點兒失落的樣子。
在她之前,他還從未這樣熱切地想看過一個人,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秀發,她的一切……他想在十四那晚上,一定讓她再為他唱那首曲子……
步綰綰的心髒,輕輕地被針紮了一下箝。
她悵然地看著他,小聲問:“這話你隻對我說,還是對她也說。”
“她是誰?”他揚揚眉,淡定地回答。陽光融在他的眉角,張揚的銳氣也柔和了幾分。
步綰綰不悅了,他的心肝寶貝,他怎麼能淡漠成這樣?那女子已經為他憔悴成了那般模樣!
“薄情寡義!風|流|成性!”她怒罵著,伸手推他。
“滋……步知道,難道我要說我也對她說了,你才滿意?”
他莫名其妙,心裏隻擱著她,這也不成?那些女人,隻是用來消遣擺設的,充實了後宮,開枝散葉,繁衍皇族而已。
“你說了?你說了你說了你說了!”
不料步綰綰更生氣,要氣爆炸了!難道他這是複製粘貼的話?他到底給多少女人說過?傅玉瑩,絳芸,是不是還有後宮的女人們?
“步綰綰,你怎麼這麼……莫名其妙?”
帝祈雲一臉古怪神情,俊臉微微拉長,手掌掐著她的小臉一搖晃。
“唔……嗯……”
步綰綰被捏得難受,第一個字是怒的,第二個音,卻是悲的……她每分每妙告誡自己,醉了醒了,心就放開了。可是她大醉之後,為何還是這種狀態?
“綰綰……”
他沒鬆開手指,卻俯下頭來,唇貼下,落歪了,吻到了她的鼻尖上。瞎子,連吻女人,都比正常的男人要曲折些……他自嘲一句,舌尖往下,舔到她被他擠得嘟起的唇上。
“綰綰……小野貓兒……”
他沙啞地喃語著,終於鬆開了手指。
步綰綰長睫眨了眨,長長地歎息一聲,呆怔地看著這折磨她的男人。
“我們周圍有什麼?”
他又躺下去,笑著問她。攤開四肢,又用手臂,把她攬進了懷裏,手在她的發上輕撫著。 []
“你都看不到,你是怎麼來的?”
步綰綰錯愕,這裏不是山中,老馬能識途,帶他進山。這是河坡!老馬不會恰恰帶他到這舒服的草坡上來曬太陽!
“笨蛋,當然有侍衛跟著我們,不然我能帶著你跳河去。”他笑笑,頗是落暮。
步綰綰嘴角抽抽,轉眼看去,眼中碧草茵茵,野花春放,蜜蜂和蝴蝶兒繞花飛舞。碧水之中,小舟破浪,漁夫正在撒網,滿河鱗鱗,魚躍河淌。
“打漁啊!”
他拖長了尾音,手指在她的發間穿梭,輕輕地合上了眼睛。這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出近乎透明的質感,密睫烏黑,影子輕柔。
步綰綰盯著他看了半晌,忍不住問他:“你都看不到,那些精美的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他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說:
“趁看得到的那晚,認真看,使勁看,再牢牢地記在心裏,不敢忘。”
若他天生盲,步綰綰會歎他命不濟。但他是為人所毒害,步綰綰的心就為他痛了起來。
可是,她的命也好不到哪裏去,起碼他活著,她卻死過了!
她翻了個身,手臂摟在他的腰上,臉偎在他的頸窩處,小聲說:
“喂,帝祈雲,如果你眼睛好了,你最想幹什麼?”
“嗯……”
他又托了尾音,好久,才笑了起來,睜開眼睛,那金燦燦的陽光落進他的眼底,可惜他卻無法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光亮,黑漆漆的天,黑漆漆的河,黑漆漆的草地,黑漆漆的天下。
“說呀!”
步綰綰搖他的肩,又嬌憨了。
帝祈雲深吸一口氣,挑挑長眉,極認真地說:“我想把你脫|光了,放在這陽光底下,從眼睛親吻到你的腳踝,再一點一點地撐進你的小花兒裏麵去……”
為什麼不直接說……我想要你?
“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