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聽風閣,駱啟霖走到書架旁,抽出書架上一本書,書架從中分開,露出了裏麵被夜明珠照得透亮的暗室。
苑苑站在他身後,看著這一幕幕熟悉的場景,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個夜晚。在黑暗中,他掐著她脖頸悠然自得,她小心翼翼回著他的話,隻求保命。
誰又能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覺嘴角泛起似蒼然似安心的笑意,眸緩緩滑到他手中握著的從書架上抽出的那本書上,眉籠了籠,疑惑的開口:“不該是本棋藝書嗎?”
駱啟霖被她這一問,拉回了晃到他們初遇那一晚的神,把書交到她手上,笑看著她:“你自己看。”
苑苑接過他手上的書,有些不明所以的翻看了一遍,嘴角漸露出了然的笑意,“原來如此。你心思還真是縝密。”
駱啟霖柔聲道:“心思縝密的是你。”
兩人對看一笑,心照不宣。
苑苑記得,那晚,他說她不該動那本棋書,她說那是意外,讓他自己看看就知道。
不想,他真的去看了,也理解了她說的話。那本棋書書脊的磨損明顯比其它書要大,一看就知是經常使用。現在換的這本,書脊書封都與書架上任何一本普通的書無異。
他們之間,看似那麼平常的一些舉動,還有對立之中,不知不覺,兩人都已了解了對方,也是在那種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早就駐進了她心裏。
駱啟霖拿過她手中的書放回書架上,拉起她的手一起邁進了密室。
這是苑苑第一次在這麼明亮的光線下看到這間密室,擺設沒變,與她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在黑暗中看見的一樣。
那張梨木雕的大榻,雕工與竹苑裏的同樣精湛。木雕大床的右邊還擺著一個梨木書架……
也來不及細看更多,駱啟霖就拉著她的手往左邊走去,苑苑抬眸間,看到了牆上掛著一幅畫,她第一次進來時在黑暗中就隱約看到的那幅畫。
現在,在滿室的明亮中,她終於看清了,畫中畫著的是一個女人,很美的女人,柳眉杏眸,回眸恬淡一笑,眸中的柔情一一盡顯,儀態萬千。
縱使隻是一副畫,也能看到畫中女人的風姿,而這作畫之人必是對她十分了解和喜愛,不然也不會把她的美用一副畫詮釋得如此傳神。
駱啟霖拉著她的手在畫前站定,眸中流露出依戀,“這就是我母親。”看著那畫中人,暗道:母親,我帶她來看您,您也看看她,可還滿意?
苑苑抬頭看著那幅畫,“她真的很美。”
“再美又怎能怎麼樣?在帝王眼裏,也不過是過眼雲煙。”駱啟霖淡淡一句。
苑苑不語,隻默默看他一眼,又與他並肩看著那畫中絕美的女人。
他那如竹似仙的氣質,是承自他母親。
紅顏多薄命,如此美的一個女人,就犧牲在了皇權和後宮的爭奪下。她的離去,也讓她兒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在皇室中,沒了母妃做倚靠,羽翼未豐的皇子便成了他人宰割的對象。
苑苑細細看著這幅畫,又看到了畫上的題詞:芙蕖偏柳,道不盡眸間繁華。從這詞句中不難看出這作畫之人對畫中女子的喜愛。
再看落款的提名印章,“元旗”,苑苑眸暮然瞠大,“這畫是先帝作的?”
“元旗”是先帝的名號!這畫是先帝的筆墨,先帝該是喜愛夜的母親的,這份情卻終是敵不過“皇權”二字。
駱啟霖冷淡的勾了勾嘴角,“他作了這畫又怎樣?看起來情意綿綿,到最後還不是成了空話。”他父皇作這畫時,他也以為父皇對他母親必是情深不移,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