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來時一個個臉上帶著出來遊玩的輕鬆笑容,回時一個個麵色陰沉神情低落,蔫頭蔫腦如同霜打了一般。
剛才還鎮定冷靜的雲微寒,走出三清觀的時候,心中湧上的卻是後怕。
今天這個無聲無息的陷阱太過隱蔽,她隻要一步踏錯,就可能是萬劫不複。
能夠全身而退,是她的經驗、別人的提醒和不錯的運氣共同作用的結果。
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有些冷汗涔涔。
雲微寒還在半山腰,就看見一隊黑甲騎士護送著一輛通體漆黑的大型馬車駛進了無量山下的廣場之中。
馬車在廣場上停了下來,黑甲騎士們勒馬矗立當地,人馬都悄無聲息地一動不動,宛若雕塑一般。
不需要看馬車前旗幟上篆字的“南”字,雲微寒就知道,這是淩玄翼來了。
一股暖流從她心頭升起,他永遠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沿著台階走到山腳,四個守在山腳的騎士迎了上來:“雲大小姐,王爺在馬車上等你。”
雲微寒看了雲德鄰一眼,雲德鄰也認出了這些黑甲騎士。他煩躁的情緒得到了一些緩解,定南王對雲微寒如此看重,總算是給了他一些心理保證。
雲德鄰向著雲微寒點點頭道:“王爺恐怕是知道了什麼,你好好跟王爺說。”這麼快就知道了三清觀的事情,定南王也算是神通廣大了。
雲微寒向著他一禮,讓兩個丫環坐在雲家的車隊裏,自己一個人上了淩玄翼的車。
淩玄翼一身黑衣坐在馬車中,臉色更是黑的怕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雲微寒上了車,感覺馬車緩緩啟動,看著一身殺氣騰騰的淩玄翼,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你怎麼來了?”
淩玄翼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猶帶怒氣地說道:“我得到南風的信報,才知道居然有人敢算計你,害怕你出事,就帶人趕了過來。”
如果不是得到南風的最新線報,說雲微寒已經控製了局麵,他還準備著帶兵圍了三清觀,將所有人等一概控製,所有有嫌疑的人統統滅口。
不過是一個道觀,就算是宏昌帝再信賴,也不會因為一個道士跟他翻臉。
而且,宏昌帝已經如同風中殘燭,即使是他最在意的東西,也未必還有能力保護了。
他手中握著利劍,又有何畏懼!
說起剛才的事情,雲微寒猶有後怕。
她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這個陷阱真是太危險了,無聲無息,毫無痕跡。一旦落入其中,就算是不死,也要落入極為被動的境地。”
淩玄翼點頭道:“我當時聽到南風的傳訊,就覺得這是針對你我的一個陰謀。”
南風在三清觀中的眼線地位並不高,不過十分警醒。
淩玄翼已經將雲微寒的身份在南風係統內部公布,將其列為僅次於自己的重要地位,所以那個眼線得知雲微寒來三清觀進香之後,就十分小心,一直在留意著雲家人的行蹤。
雲家人押著靈心道人去後院尋找三清觀觀主時,他就感覺不對,發出了緊急信號。
負責無量山地區傳遞信報的南風第一時間將信號傳遞出去,不過一刻鍾,信鴿飛到定南王府。
翻譯出來的八個字是:二號抽簽,母儀天下。
淩玄翼看到這八個字,想到雲微寒今天到三清觀進香抽簽,就感覺有些不對。
略微想了想,他就猜到了可能是雲微寒抽到了“母儀天下”的簽。
他倒是不擔心雲微寒會因此而產生投入賀清韶懷抱的念頭,但是這四個字背後隱藏的惡意卻撲麵而來。
他可以想象,如果雲微寒這樣的命格傳出去,在他和雲微寒之間必然會產生無數的障礙。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異姓藩王,恐怕就會識趣地放棄雲微寒,來證明他對於九五之位沒有任何野心了。
這恐怕是一個陰謀。企圖將他和雲微寒永遠分開的陰謀。
淩玄翼當時就拍案而起,點了一百名黑甲騎士,乘著定南王超品王爵規格的大車,浩浩蕩蕩地殺向了無量山。
他不怕用鮮血證明,他和雲微寒並不是某些陰謀算計能夠分開的。
沒想到,雲微寒如此警惕,居然識破了這一個陷阱,並且控製了局麵。
也好,免得他大動幹戈,血染無量山了。
雲微寒聽他說起他的情報係統南風,想起上山前給她送紙條的那個小丫頭,便低聲問道:“今天有個小丫頭給我送了一張紙條,提醒我‘小心三清觀’,是不是你的人?”
淩玄翼問了問當時的情景,搖了搖頭道:“在冊的南風人員中,並無這樣年幼的成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南風使喚這小丫頭給你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