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亭知道,如果定南王不準備去占領青雲島,那麼猜測出了定南王的藏兵計劃的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這些天來,他被關押在牢房中,並未受到拷打和虐待,心中始終還存著定南王反悔的希望。
畢竟對於男人,尤其是定南王這樣位高權重的男人來說,權力是無法戒斷的毒癮。不論是感情還是女色,對於他們來說,都比不上能夠帶來無上權力的高位重要。
就如定南王,雖然說不準備拿下青雲島,卻也沒有當場殺了他,不就是還在心裏殘留著一絲對於青雲島的不舍嗎?
畢竟青雲島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適合定南王的藏兵計劃了。
數千鐵騎突襲京城,將天泰皇帝擒於馬下,定南王一變而成為新朝皇帝,這樣的誘惑,哪個男人能擋得住?
所以,雖然被關押起來,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每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沈九亭還是保持了一絲希望。
可是現在,定南王突然說他可以出去了,沈九亭反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如果定南王不要青雲島,卻讓他出去,這顯然是要他的命啊!定南王怎麼可能讓一個知道他藏兵計劃的人在外邊晃悠?奇兵這種東西一旦露了風聲就根本沒用了。
沈九亭雙手不知不覺地握緊,他的聲音中都帶上了一絲顫抖:“王爺,你,你是要殺我嗎?”
淩玄翼看著他的樣子十分恐懼,索性順著他的話,露出一縷嘲諷的微笑:“九爺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話,本王可以幫你傳達一下。”他背著雙手站在牢門外,“看在沈九爺將雅圖諾拉送給本王的份上,本王可以把你的遺言送去青雲島,告訴你的妻兒。”
沈九亭的嘴角繃緊了,他雙手抓著粗大的柵欄,低頭不語。
雅圖諾拉已經落入了定南王手中,青雲島定南王不想染指,而他卻為了保命過早地將他對於定南王計劃的猜測說了出來。
他還有什麼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的?
淩玄翼看見沈九亭低著頭,半天沒說話,他也不著急,隻是站在原地,背著手看著。
既然沈九亭自己覺得要被滅口了,那麼他總是要掙紮一下的吧?
壓箱底的保命手段,這個時候不拿出來,被砍掉腦袋之後可就沒用了。
牢房裏一片安靜。
兩個護衛早就退到了大門口,隻有淩玄翼和沈九亭兩人隔著粗粗的木柵欄,一人昂首,一人低頭,一語不發。
過了好久,沈九亭才慢慢地問道:“王爺,是不是青雲島上有人來贖我了?”
淩玄翼詫異於沈九亭的敏感,竟然在毫無提示的條件下,猜出了當前的境況。
他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的沈九亭,這個樣子的沈九亭和剛才的沈九亭看起來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可是沈九亭低著頭,淩玄翼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和麵龐,無法推測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淩玄翼譏諷地問道:“你不是覺得青雲島對你很不公平、根本不在意你的存在和價值嗎,他們又怎麼會浪費時間和金錢來贖你?”
沈九亭抬起頭來,發出一串詭異的笑聲:“哈哈,王爺,你以為青雲島來贖我就是重視我?你以為他們重視我就是對我好?”
他眼神幽暗,在這隻有火把照明的牢房裏竟然好像跳動著陰森的火苗:“他們隻是怕我死了之後,有些東西就永遠沒有人知道了。”
淩玄翼冷哼道:“看你的樣子,也是不想從這牢房裏出去了。”
沈九亭竟然點了點頭,退了兩步坐在了那堆稻草上:“是,在這裏我還過得安生些。一旦出去,落到了龍野眠手裏,還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呢。”
淩玄翼挑了挑眉:“你不怕青雲島用你的妻兒來威脅你?”
沈九亭低著頭,悶聲說道:“不會。”他的妻子的哥哥也是龍野眠極為信任的心腹,怎麼會有什麼危險?
淩玄翼嗤笑道:“那麼,以前你說的要把妻兒救出來所以跟本王合作的話,也都是騙人的了?”
沈九亭表現出手中握有青雲島非常在意的東西的樣子,卻還是認為他的妻兒不會有危險;那麼,他所說的,青雲島為了控製他所以將他的妻兒扣押在島上的話,就完全不可信了。
那麼沈九亭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鼓動他對青雲島用兵?
是為了報複微微將他擒獲的仇恨,所以蠱惑他對青雲島動手,然後在青雲島上設下埋伏,將他引入埋伏,讓他吃個大虧?
沈九亭閉嘴不語。
淩玄翼見他不準備說,也不多問,起身就走。
隻是在出了牢房之後,就對負責牢房的幾名護衛說道:“給他上刑,問清楚他為什麼想鼓動本王對青雲島用兵,青雲島又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掌握在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