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車子在Z大繞了個彎,放下悠悠,掉頭去了文都市。校門口早就不是離開前門可羅雀的樣子,保安立得筆挺,進出的學生帶著新學期特有的朝氣和愉悅。

恰逢正午,出校門去吃飯的學生們將一整條街都堵了,似乎隻有悠悠一個人逆著稠稠人流,艱難的背著包走回宿舍,反反複複隻是想到他離開時微笑的關照自己好好休息,隻字不提別的。她明明知道他在擔心,可是側過臉去看他,卻隻留給她沉默。偶爾也會看她一眼,無聲的一笑,似乎在安慰她,可分明連眼角眉梢都是清冷。

回到寢室的時候,居然空空蕩蕩,可是各人的行李都在,想必也是外出吃飯了。悠悠一點都不餓,慢慢爬上了床。隔了一會才記起了什麼,在包裏尋摸了半天,終於將手機掏了出來,輕輕壓在枕頭下邊。

夢境幹淨透亮得就像日出時那些浮雲,糖果色般讓人覺得美好。直到手機一陣陣的在耳邊震動,悠悠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就去按接聽。

似乎那個夢境的美好真的彌散開在現實之中,連電話那頭的聲音都分外的悅耳。可以想見的,電話那頭的人,微笑的時候,若桃花般,有璀璨四射的光芒。

靳知遠的父親並沒有大礙,他在電話裏很放鬆,隻是說馬上就會回來。

她放下電話,想要重重的躺回去,卻被一雙手拽住了,熟悉的八卦語調:“別睡了!都過了晚飯時間了。”楊秋敏饒有興趣的踮著腳尖,使勁的想把她拖起來,悠悠由得她一直在掐自己的胳膊,閉著眼說:“親愛的,我淩晨三點起床看日出。”

還是被拖了起來,似乎人人都對情人節的日出感興趣,非要她講個清楚。

清涼冰冷的氣息,耳膜鬢廝的輕吻,那都是不能說的,隻能在夜半寂靜,又偏偏失眠的時候,輕輕咬著被角微笑。小小的寢室,有恬美的睡眠氣息。她不是睡不著,隻是回憶起電話裏靳知遠的語調。悠悠知道,他隻有真的放心的時候,聲調會帶著閑散,就像要用語氣拂過她額前的散發。

那時候太年輕,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開心,其實並不是為了攜手擁吻的纏綿,隻是覺得快活,得知對方無憂無慮時由衷的快活,見到那雙眼睛不再憂慮而重新閃耀的快活。快活的時候,誰會來深究原因?而不快活,才能讓人一遍遍的去回憶,抽繭剝絲的去尋覓,可是等到恍然大悟的時候,卻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出口了。

第二天下午靳知遠就回學校了,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悠悠問起了他父親的病情,他一臉輕鬆:“沒什麼事,我爸忘吃了降壓藥,結果流鼻血,怎麼也止不住,把我媽嚇的。”他放下碗筷,隻是微笑:“真對不起,本來想爬山下來,結果連迎客鬆都沒看成。”

悠悠張了張嘴,似乎想起了什麼:“哎,一會把照片給我傳過來。”

最後叫兩個人都目瞪口呆的是,靳知遠問她:“相機不在你那裏麼?”悠悠難得很肯定:“在旅館的沙發上我就塞回你包裏了。”

那是一款很薄的卡片機,也不知是過年哪個長輩送的,順手被他帶出來,還是嶄新的。悠悠比他著急,隻是連聲的說要再回去找找。靳知遠很早就放棄了,他從家來,簡簡單單一個包,多一件少一件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