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兩個男人的交談聲,可她再也聽不進去了。
所有的記憶都回溯到了那一天她醒來之後的畫麵。
那些畫麵殘忍的淩遲著她的心。
眸中,竟是泛起水霧。
“妍兒,你別喝多了。”一隻手突的握住了她拿著杯子的手,那溫熱而帶著潮潮的汗濕的氣息覆著了她的滿手,培軍在阻止她的買醉。
手隨著他的手而放下了杯子,她知道她終究還是瞞不住了,索性,就默認了吧。
“培軍,太晚了,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
“喂,我還沒盡興呢,你們不能這麼早走。”強哥抗議著,他與培軍也算是香惑裏的老相識了,男人好的就是一口酒,他可不想這麼早散。
“強哥,明晚我來陪你,隨你想喝多久就喝多久。”瞧著天色,好女孩是該要回家了。
強哥見留不住人,便站了起來,他醉醺醺的拍了拍培軍的肩膀,“培軍,好好送她回家,可別出什麼事呀。”才一說完,強哥又反應過來的說道:“啊,我真是烏鴉嘴。”說完,強哥自顧自的拍著他自己的臉。
古妍兒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解釋自己的身份,隻是走在前麵向香惑的後門走去,她早已經習慣了從那裏進來從那裏出去。
培軍追了上去,他從她的身後再一次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妍兒,你等等我。”
沒有回頭,她隻低聲道:“請你記住,我在這裏是伍妍兒,而不是你所說的古妍兒。”
“好,你說你是誰就是誰。”隻要她肯理他就好。
她走得飛快,高跟鞋在夜色裏踢踏的響著,竟是讓人忍不住的心慌。
“妍兒,坐我的車吧。”
她輕輕晗首,心裏,是更多的愧疚,路燈下的他的身形那麼的瘦長,他瘦了許多。
如果是因為她,那麼,她已經有了罪惡感。
把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再轉給他,她這樣,是不是壞女人?
隨著他坐上了車子,他的車雖然不是什麼名車,倒也幹淨,“什麼時候買的車?”
“去年。”他隨口應著,再彎身為她也為自己係好了安全帶,“帶你去一個地方。”
“太晚了吧。”她微微的抗議,她明天還要去柯氏上班呢。
“隻坐一下就好,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的,最多,就二十幾分鍾。”
“好……吧……”尾音拉得老長,她不想看到他失望時的樣子,倒是喜歡看到他的笑,那久違了的笑容讓她仿佛就真的回到了三年多以前的那段歲月裏。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街景,當一切不住倒過的時候,她終於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了。
車子停下,他在夜色裏拉著她一起走進她從前住過的那間出租屋的時候,她看到了一盆正開著花的仙人球,那是她喜歡的花。
三年多了,出租屋裏的每一個細節都沒有任何變化。
一雙拖鞋就放在門前的鞋架上。
那托鞋的款式與她帶走的那一雙竟然一模一樣。
喉頭開始哽咽,那一刻,三年多以來所有的心酸一下子就暴發了,“培軍,對不起。”
才霧的眸子中男子已不再清晰,他擁她趴在他的肩頭,淚水就在那一刻濕了他的衣衫。
那輕皺與濕紋,就如同那老樹的年輪,一筆一筆寫著過往的點點滴滴,隻為,人們在多年以後的相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