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已經大亮,蘇婉凝這一夜都沒有合眼,悲傷的瞳孔盯著某處,呆滯的麵容猶如木頭,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就那樣靜靜的躺在軟塌上。
南宮燁在蘇婉凝身旁守了一夜,他的情緒也是難過,但更多的是擔心蘇婉凝的身體。
南宮燁握著蘇婉凝冰涼的手,柔聲道,“凝兒,天亮了,睡會兒吧。”
蘇婉凝動都不動,隻冒出幾個字,“我想回宮。”
南宮燁看了蘇婉凝的重傷的腹部,言道,“你的傷還沒好。”
“我想回宮。”
“等傷口愈合了,咱們就回宮,好不好?”
“我要回宮!”
“那就在養個兩三天,好嗎?”
“我要回宮!”
不管南宮燁如何勸說,蘇婉凝隻是那一句,她想回宮,她要回宮。
南宮燁雖有些不情願,但看著當下蘇婉凝悲傷欲絕的模樣,他真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南宮燁難過的歎了口氣,終究是妥協了,“好,咱們這就回宮。”
喚了一聲南宮羽,南宮羽便走了進來,麵容也帶著憔悴,進來的時候瞧了一眼虛弱的蘇婉凝,目光也顯得難過了幾分,淡淡開了口,“皇兄,有什麼事嗎?”
南宮燁的聲音很輕,“備馬,回宮。”
南宮羽不免擔憂的看了一眼蘇婉凝,剛要開口說著什麼,卻又忽然閉了嘴,麵容黯淡了幾分,什麼也沒說,便轉身出去了。
南宮羽找了一輛馬車過來,南宮燁抱著蘇婉凝上了馬車,廖蓁蓁還給了南宮燁兩瓶愈合傷口的藥膏,隻是她並沒有親自前來送行。
伴隨著南宮羽一聲“駕!”,馬車緩緩前行,朝著皇宮駛去。
當蘇婉凝回到了昭陽宮,便將大門緊閉誰也不見,甚至太後和皇後前來,她都以身子不舒服婉拒了。
劉睿端著一碗燕窩走了進來,翠雲接過後走到床榻旁,小聲道,“主子,您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奴婢服侍您喝點燕窩羹吧。”
蘇婉凝躺在床榻上,無精打采的回了句,“拿下去吧,本宮不餓。”
劉睿焦急的皺了皺眉頭,“主子,自打您回了宮之後,就昨天早上吃了點清粥,這一天一夜你滴水未進啊。”
誰知,向來對劉睿和翠雲溫和的蘇婉凝,忽然怒吼了一聲,“本宮不吃,拿下去!你們都出去,本宮想一個人呆著!走!都走!”
翠雲一時驚得渾身一顫,手中的燕窩羹不免湯汁搖曳,而劉睿則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偷偷朝著翠雲招了招手,二人便無聲的出去了。
翠雲關上了殿門,憂愁道,“如今正值夏季,主子就這樣大門緊閉的關在裏麵,我真怕她熬不住。”
劉睿麵容也是難看的很,“主子這是痛失胎兒而傷心欲絕,我聽說那是個成了形的女胎。”
“哎,真是苦了主子了,真不知道主子看到自己胎兒的那一刻,是有多傷心。”
忽然,寢殿內,傳來了哭聲,那是蘇婉凝在哭!一邊強抑製著又終於抑製不了的哭!一種撕裂人心的哭!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唏噓,散布在整個寢殿。
翠雲頓時就慌了,趕忙轉身就要去推門,卻被劉睿抬手攔住,“別進去了,主子的孩子已經不在了,事已至此,咱們進去了也是無用,就讓主子一個人靜靜吧,哭出來了,想通了,也就好了。”
翠雲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失落的放下本要推開門的手臂,心裏難受的糾在一起,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劉睿瞧見更是心煩,“哎呦,你這又是哭什麼啊!”
翠雲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淚花,“我就是心疼主子,舍不得看到主子這樣。”
“別哭了,哭又不解決問題,眼下還是快想辦法讓主子吃點東西,天這麼熱,主子不吃不喝的在寢殿裏悶著,身上還有傷,若是中暑可就糟了。”
翠雲擦幹了臉上的淚,點了點頭,“嗯,我這就再去給主子做點東西去,你在這守著主子。”
劉睿點了點頭,翠雲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一天過去了,一天又過去了,翠雲已經不知道端著膳食進進出出寢殿多少次,可都被蘇婉凝拒絕了,劉睿和翠雲想盡了各種辦法,可蘇婉凝就是不吃東西。
三天,整整三天,蘇婉凝粒米未進。
當第四天到來的時候,蘇婉凝忽然喚了一聲,“來人啊。”
這是蘇婉凝回宮以來第一次喚下人,劉睿迫不及待的破門而入,“主子,奴才在。”
“叫翠雲準備膳食,本宮餓了。”
此話一出,劉睿便是驚喜到了極點,鬱悶多日的臉上,終於展露了笑容,連連點頭,“好,主子稍等,奴才這就去叫翠雲準備。”